他闻言似乎震了下,眼睫飞快地颤抖了下,亭外大雪纷飞,盐粒大小的雪纷纷落在他脸颊和头发上,转瞬即化,沾染雪水而显得毛茸茸的眼睫,在这种情境里突然显出了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华南屏低低垂了头,把脑袋埋在我颈边,像卸掉了一切高傲,声音隔着衣服传来,显得低不可闻,“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忘了。”
我感觉痒丝丝的,果断推开他,可他纹丝不动,似乎还挺气愤地咬了一口我的脖子,我也不敢用力,只能这般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开我,转身离了凉亭,脸上神色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紧抿着唇隔着飞雪遥遥看我一眼,远处等待着的大太监撑着伞走到他跟前,将油纸伞撑过他头顶。
他玄色龙袍繁复华贵,每个细节都精致到吹毛求疵,广袖长袍行云流水,在漫天白雪梅花这般模糊望去,高雅清贵,一身风华。
我双手拢在袖中,看着他的背影怔忪一会儿。
然后揉了揉脑袋,转身离开钻进梅林,找了条最近的小路离开了疏影苑。
☆、家宅不宁
我走进家门的时候门口赵可告诉我,老爷子在大厅拿着根又长又粗的行家法时候用的鞭子,阴森森地等我回去,我霎时抖了抖,问道:“行知跟我爹说了?”
赵可疑惑地看我,“公子从不多嘴多舌,只是今天公子实在不对劲,脸色真是吓人,周围的人都退避三尺不敢招惹他,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肯定你又惹公子生气了。”
我垂头丧气地表示默认。
赵可恨铁不成钢地说,“公子这种人能忍得下你,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小姐你安分一些,好好跟公子过日子不成么?”
我听得满头黑线,隐约觉得这像是其他官宦人家劝说家里风流成性的男主人的话,怎料到我这里居然翻了个方向,我暗自叹息一声,安抚赵可道:“我晓得了,今天这事情其实是个误会,我去跟行知解释下就好。”
赵可脸色好看了些,大发慈悲给我指条明路,“喏,从后院翻墙过去吧,那边人少没人看见,老爷子再过一个时辰就准备歇着了,他要是今天逮不到你估计明天就消火了,你赶紧去跟公子解释去吧。”
我点头,一溜烟顺着墙往后门走去。
???
我一身雪泥痕迹,狼狈不已地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只有书语在房间内熏香打盹,书语看到我自然还是没有好脸色,瞪了我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从他嘴里知道江行知的去处明显不现实,于是我又往书房方向走了走,打开房门,果不其然他正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看得很是投入。
刚打开房门就感觉一股热气从门口涌出,可惜偏偏屋外风刮得很大,吹着雪花就卷进了书房内,顿时门口地面上一篇润湿。
江行知冷淡地说道,“先进来。”
我赶紧关上门,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浑身冰冷的身子这才慢慢软了下来,书房内炭火烧的旺盛,我身上头上积着的雪花几乎是立刻就化开了,顺着我的头发和衣服往下淌雪水。
他抬眉看我,眼中一闪而过许多神情,快的让人捕捉不到,最后似乎无奈叹了口气,道:“怎么这般狼狈?”
说罢,拿出一条手帕,走过来细细擦拭我头上的雪水,这时候书语进来送茶水,江行知吩咐他去房间里给我拿一套干净衣服送来,书语在他家公子面前不敢给我甩脸子,低头称是,然后退出房门。
江行知皱着眉头,道:“宫门到将军府的路什么时候这般难走?你居然一身雪一身泥的。”
我听他肯跟我说话,知道他还气到最严重的地步,于是赶紧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还没进门就听到老爷子准备抽我鞭子,从后边爬墙回来的,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瞥我一眼,“这些皆是你活该。”
“公子这话说的。”
我苦兮兮地反驳,“要不你回来那脸色黑漆漆地让我爹感觉出来是我惹你了,我爹能想揍我么?”
江行知道:“那这样看来,我看你与那长公主**还应当摆出一副贤良温柔的表情彰显大度?”
我慌忙赞道:“公子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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