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我还是骗不过自己.
我拿着顾源写给我的航班时间和航站楼信息,坐在出租车上朝虹桥机场赶。
黄昏连绵的雨,密密麻麻的交织成一张寒冷刺骨的网。
他裹住整个上海,把上海托进黑暗而寒冷的洞穴里。
我知道,这是上海永远都让人腻烦的冬天。
阴冷的,潮湿的,上海冬季。
虹桥机场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
广播里冷冰冰的女声在播报着各个航班起飞或误点的信息,无数条长队排在换登机牌的窗口。
我在人群里,艰难地一个一个挤过去,目光寻找着记忆中的那个简溪,干干净净、个子高高的简溪。
他的头发也许留长了,或者刚刚剪短了刘海。
他也许带着那个黑色的旅行箱子,上面有一条醒目的红色丝带。
当我终于越过无人的头顶和肩膀缝隙,看见前面静静站着看电子牌的简溪的时候,我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的侧脸在即长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又清瘦,又孱弱,像是轻轻地捧着也会碎。
我挥舞着手,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简溪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在寻找了一会儿之后,目光轻轻的落下来。
他笑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他显得特别孤独,他的笑容衬托的他更加孤独。
也许是因为他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同时也充满了泪水。
他看着跌跌撞撞朝自己跑来的林泉,张开了双臂。
林泉用力地抱紧简溪,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滚烫的眼泪全部流进他深蓝色的毛衣里。
她一边哭泣,一边低着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那就是了。
我漫长恋爱岁月的最终结局。
我穿着简溪送我的球鞋,穿着他喜欢的小羊皮外套,站在机场的安检口,看着他牵着林泉,一步一步的离开我的世界。
一个高大一个小巧的背影,他们依偎在一起,就像我们曾经依偎的样子一样。
简溪提着巨大的旅行包,也提着林泉的白色背包。
他伸过手,揽过临泉的肩头。
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共同拥有的世界。
我看着机场安检的人在他们身上来回检查了几下,就放他们过去了。
然后他们的背影,就消失在来回拥挤的人群,和密密麻麻的蓝色红色电子数字牌的后面。
我在厕所洗了把脸,掏出包里简溪的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把手帕丢进了厕所的垃圾桶。
走出航站楼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门口等我的崇光。
他穿着他喜欢的neilbarrett浅灰色的及膝长风衣,软软的羊毛绒混合织物,永远都可以给人的皮肤非常非常柔软和细腻的触感。
他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毛线帽子,稍微遮掩一下他的偶像身份,但他并没有戴墨镜,所以我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像两面深沉的湖泊,盛满了温柔,和一些难以察觉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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