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也收拾东西站起来,说家里还有事,要回去一趟。
紧跟着梁都也说有事。
原本他们是要留在得月台吃晚饭的,这下异口同声都说有事,傅言归没留,让他们都走了。
临睡前,傅言归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他白天的样子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和精神仍处在失控边缘。
心脏跳得很快,头疼和眩晕也是一波接一波,他表面不动声色,情绪也控制得很好。
直到晚上,他听到林医生说任意醒了,这种症状才慢慢消失。
花园里的夜灯亮了,时针指向十点钟,傅言归站在露台上喝了一杯入口滚烫的浓咖啡,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任意的房间设了密码,是傅言归的指纹。
在得月台,没有一个房间是傅言归不能进的。
他开门进来,声音很轻。
屋里没开灯,但拉开了一角遮光帘,花园里的灯光照进来,让房间里的一切都笼罩在雾蒙蒙的昏暗中。
任意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脖子,睡着了,眉眼微微皱在一起,梦里应该也是不舒服的。
一只胳膊在被子外面,在昏暗中依然细白得扎眼,手背微微鼓起的血管上扎着置留针。
傅言归走近了一点,低下头看他。
房间里落针可闻,任意的呼吸却一点也听不见。
失控期间发生的一切再次涌上脑海。
等彻底冷静下来,傅言归才发现,那些桩桩件件都纤毫毕现,任意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哭泣颤抖的尾音、求饶时的崩溃,早已在脑海里循环了一天。
他想按下停止键,却发现只剩下单曲循环这一个按键。
没得选。
傅言归盯着任意的手臂看了很久。
他手臂内侧有一簇铃兰纹身,奶白色的,和皮肤融为一体。
如今那上面多了几块青紫瘀痕。
傅言归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碰过那里,他在失控期间保有的那一丝理智和行为脱了节,大脑无法指挥身体做出妥当的符合他人格的行为。
他盯着那一簇铃兰想,他就是想折磨任意,想看他哭,看他不好受。
他一点也不在乎。
床头柜上的两只抑制剂在黑暗中闪着淡蓝色的荧光,像毒药,映在傅言归眼底。
可不就是毒药吗?用多了会摧毁神经,他知道,任意也知道。
为了所谓的副作用,任意竟然不带抑制剂就敢去敲他的门。
自己都要自身难保了,还要他重新包扎伤口。
真是愚蠢至极,可笑透顶。
傅言归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笑谁,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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