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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在宫中为十公主侍读,又是钮祜禄家人,故此宫里的太监、官女子、妈妈里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将索诺木策凌的情形,已是叫廿廿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她是小孩儿,理所当然以为家中长辈们自然更知晓得清楚了才对。
恭阿拉叹口气,“就凭我的官职,又如何能知晓宫里的消息?便是家中亦然讳莫如深,难得究竟。”
叶赫纳拉氏也说,“家中也总要为尊者讳,故此便是家谱里记下索诺木爵爷的死因,也只是说‘因失察前在乌鲁木齐都统任内采买一案,革职,卒于乾隆四十七年壬寅八月二十四日巳时’,此外便不见旁的解说了。”
恭阿拉也是点头,“家谱记载一向如此,便是曾有获罪,也只简单记为‘缘事革职’,从不肯细说因何获罪的。”
“不仅十房家谱会如此记载,八房、十六房他们都一样如此。
便是当年大金川之战,一等公讷亲之死,家谱中也只是含混记载,倒叫咱们都不知道内里情由,只听他们十六房的说,是失利获罪,押解回京的途中病故。”
“哦……”
廿廿垂下头去,“女儿在宫中倒是听说,索诺木爵爷是翻了大罪,先为论斩,后皇上施恩,才准自尽,保留全尸的。”
恭阿拉夫妇两人对视一眼,恭阿拉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伸手按住女儿肩头。
“大妞啊,此事你以后在族人面前万万不可说起,记住了么?”
第65章.65、当心
廿廿点头,“女儿省得。
宫里的事,自都是这天下最隐秘之事,绝不可带出宫来。
倘若传扬开,那便是连累家族的大罪。”
恭阿拉松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女儿,“好大妞,难为你如此懂事。”
廿廿乖巧垂首,“也只因为是父母大人,女儿才敢说嘴。
若是换了旁人,便是哥哥、弟弟,女儿也绝不会乱说的。”
恭阿拉轻叹一声,“不仅在宫外、家里,便是在宫里,在公主的身边儿,你也须谨言慎行,这些话万万不可随便说起,可记住了?”
叶赫纳拉氏也走上前来握住女儿的手,“在宫里啊,你得学会做那闷嘴的葫芦,凡事只听,却不说才好。
否则倘若有一句话说错了,落在旁人手里,就成了把柄。”
“宫里的人啊,从不会因为你只是个小孩子,便会手下留情一分的。
她们会利用你的无力自保,会毫不犹豫将你撕碎了的……”
叶赫纳拉氏说着便也是红了眼圈儿。
身为母亲,她何尝忍心对女儿说这样的话?可是眼前的情势不由人,女儿在园子里并非每日都能得见,她若不说,倘若女儿行差踏错半点,便是粉身碎骨啊!
可是她这个当额娘的,却救不得……
生在子爵府,子爵府跟宫里还没法儿比呢,可是那子爵府里的波诡云谲,她却也从小见识了太多。
身为子爵庶女,她从小太明白那种出身高贵,却实则从来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心酸。
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她又怎么会嫁进钮祜禄家从未有过世爵的六房来呢?
如今眼睁睁看着女儿也要经历这些,她心下一想起来,就如刀绞。
这次侍读的挑选,她宁可叫女儿不入选,平平淡淡在家里关起门来当她的大格格就好,何苦要与那些高贵的同宗做比,又何苦要进宫被人作践了去?
“也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故意要考验你,偏将你分在十公主身边儿了。
十公主是受宠,可是也从小娇生惯养,专横跋扈惯了的,自难伺候。”
“更要紧的是,谁不知道十公主的本生额娘惇妃是最恨钮祜禄家的呢?她一个人争不过顺妃、诚嫔两个,这便时时处处都存着心要拿捏钮祜禄家的短处去。
偏女儿在她女儿身边为侍读,又偏是钮祜禄家最无权无势的六房的孩子,还这么小,惇妃自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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