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赫连越就已经离开两个月了,有时候我问自己,息阳,你想他么?
我不知道。
闵四空讲的那个故事里,对于那个黑发素裳的女子他求而不得,他是怀着怎样愤恨妒忌与伤心在两年内依仗岳伦部与烈火教的势力将赫连森拉下国主宝座,再次演绎了一统西戎的神话?
我难道不应该妒忌?难道不应该因为妒忌而越发枯肠搜肚地去想念他?
可是没有。
我摸着自己的心,一阵阵的寒意袭来,那些记不起的过去,就像隐藏在暗处的火药水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石破天惊。
三天后,明妃和瑞夫人邀我同去御花园散步。
明妃的父亲是鸿胪寺卿,好美酒。
她从小沾染,酒量惊人的好,而且还会酿酒。
她自酿的菊花酒酒味淡泊甘冽,入口宜人,只是我怕醉,只喝了一小杯。
瑞夫人倒是连喝了三杯,笑着说:“明妃姐姐酿的酒最适合女子喝了,国主不也赞叹过吗?姐姐
若是不为宫妃,但是酿酒一门手艺也足以富甲天下。”
“妹妹嘴巴就是甜。
这酒要喝得豪气,茶要品得细致,我们如今不过是把酒当成茶来喝而已。”
“说起茶,那个爱沏碧螺春的说书先生怎么这几天都没在宫里出现过了?”
瑞夫人问,“我看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怕是几日前淋了雨,生病了吧?”
“那就可惜了,闵先生其貌不扬,可是他说的书,他沏的茶都是上品。”
明妃笑道,“染了风寒也大有可能,那日我宫里的婢女见他一人走在滂沱雨中出宫去,也真是的,雨伞都不带一把……”
“两位姐姐喝过闵先生沏的茶?”
我嘴角微扬,一副愉悦而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带伞也不避雨,负气而行,是在气我吗?
“喝过。
闵先生沏茶的手势极其优雅,若不看他那张已见皱纹的脸,单凭他那风度态势就让人神往不已。”
瑞夫人道。
我恍然,想起他所讲故事里一袭青衫的慕程,不知沏茶时是否也像瑞夫人说的那般风度优雅?然而想到那回甘无穷的碧螺春,闵四空也用以取悦过别人,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君山银针又不是什么稀罕的茶,”
明妃哂笑,“寻常之茶沏得再好也是寻常味道,妹妹居然记了那么久,究竟是茶好喝还是书动听,嗯?”
“姐姐不知道?闵先生在安城的戒德茶馆三日开一场书,里三重外三重都是人,听说挤得水泄不通。”
瑞夫人嘴快。
“那闵先生就住在戒德茶馆?”
“不是,听说是住在清心寺,那里种的都是幽幽翠竹。
我曾去过一回,听说那里的签文很灵验。”
明妃说。
“那姐姐有没有求得一枝好签让国主宠爱于你?”
瑞夫人打趣道,明妃用力地盯了她一眼,她顿时意识到此话不妥,我笑笑说:“宫中姐妹雨露均沾,这也没什么,瑞姐姐不必拘泥。”
又过了几天,再没有听到过闵四空的消息。
我又开始做梦了,梦见茂密的黄杨树林,天已经很黑,有人拖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跑,后面是密密的脚步声还有明亮眩目的火把,而树林似乎深远得没有尽头……不知道跑了多久,场景便换了,我见到在半山腰处的岩洞里,背上中了箭伤的男子倒在女子肩头,那女子一脸的震惊心痛,咬咬牙用匕首削断箭杆,抓住末梢用力一拔。
鲜血喷涌而出,那男子痛极张口便咬在女子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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