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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生苦短。
梁小瑜也不多说,她只呵呵一笑,和周围熟悉一些的亲戚们一一告别了,牵着梁小小瑜离开。
没有走多久,梁小小瑜突然扯一扯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
梁小瑜停下脚步,低头附在她头边,问:“怎么了?”
梁小小瑜却笑着伸手去扯那装满了零食的袋子,扯到手之后,挣脱梁小瑜的手,拎着袋子跑回去,往周蔚澜的女儿面前一伸,声音清凌凌的:“姐姐,给你!”
周蔚澜发呆了,梁小瑜也愣了,谁也料不到梁小小瑜临走时还会来这一招。
“小小瑜——”
梁小瑜瞥一眼面上微微有些尴尬的周蔚澜,心里立刻做了决定,“小小瑜,回来!”
“等一下!”
梁小小瑜却头都不回,又跑到先前那个将她独自抛下的女人面前,低头从袋子里翻出几袋零食,踮脚放到女人面前桌子上,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她,看得她浑身有些发毛,神色有些讪讪了,梁小小瑜才露出灿烂一笑,说,“虽然阿姨你不肯给我买东西,但是你帮我姐姐买了东西,这是回报!”
然后她再也不看那女人愈发窘迫的神色,也不看旁人投过来这边的各种各样的神色,转身回去,半路上顺便笑嘻嘻将满袋子的零食塞到周蔚澜女儿的手中,然后小跑过去扯住梁小瑜的手,昂首挺胸装模作样往前大步走。
所以说小孩子最为得罪不得。
当年梁小瑜始终也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被她做得淋漓畅快。
梁小瑜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叹口气摇摇头,被梁小小瑜牵着手往前走两步,她回头看见周蔚澜神色复杂的脸,笑着对她点点头,转身牵着梁小小瑜走。
周蔚澜却来不及去顾及那脸色发青的女人,出声叫道:“小瑜,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跟我回家住吧!”
梁小瑜身形一顿,猛然的一瞬间眼角鼻子齐齐发酸
。
“这么晚了去哪里?跟我回家住吧。”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听到过了。
从小没有父亲,跟着母亲天南地北的跑,那时候年幼,逐年长大之后,也渐渐对一切都淡漠了。
那些在旅途中出现又消失的人们,出现就出现了,消失就消失了,开始会有怀念,会有伤痛,到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甚至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
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自己的世界也不需要太多人进来了。
后来连母亲都抛弃了自己。
带着梁小小瑜四处漂泊的这些年,不能说是苦的,但也不是舒适的。
有时候没有赶上车,或者一时捉襟见肘,她就只能和梁小小瑜拖着行李箱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
所谓像风一样的流浪和漂泊,说起来很好听,让人听着就觉得心向往之,但实际上,要为此付出许多代价。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家了。
不停地行走在路上,在时光里,辗转流连于每一个或者陌生或者不陌生的地方,原以为心底里已经麻木得没有感觉了,到头来发现只是高估了自己。
面对穆清时候也没有的感觉。
因为和周蔚澜是血脉相连,两个人到底是从同一个女人身上生出来的。
血脉姻亲,是永远也隔断不了的关系。
不论过多少年,不论曾经有过多少争执,无论曾如何赌咒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但其实到最后看尽繁华,始终能一回头就看得到的,只有家人。
梁小小瑜见拉她不动,疑惑回头看她,不由得发愣:“妈妈……”
梁小瑜对她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来抱她,偷偷用手背擦去满脸的眼泪,对她轻声说:“太丢脸了,帮妈妈保密。”
看到梁小小瑜郑重点头的可爱模样之后,她笑出声,抱梁小小瑜站起来,回头大声道,“姐,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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