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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
“他是谁?”
医生瞪着我:“他不是你丈夫吗?他对我们是这样说的。”
丈夫?我忽然想起握着我手的纤细修长的手指,不会,不会是他吧。
“他登记时用的名字是韩太宇。”
我双耳轰鸣:“他在哪里?”
“你是该见他最后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的生命是他挽救的。
我们没有找到他的亲人,那么死亡证明书请你来签一下吧。”
头中轰地一声震响,我晕倒了。
病毒打不倒我,打倒我的是一句话。
那一刻我希望是时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死去的人是我,不是那个有着天使一样俊美外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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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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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正熙背着我去看了韩太宇。
当他白布后的俊美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发现这是上帝开的最大的一次玩笑,如果不是我连抬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我想我没准会一头撞死在他的身前。
那一刻,我满耳都是他曾絮絮地在我的耳边哼唱的《猪之歌》的声音,那原本高高飘飘,含混不清的声音,因为他的面孔而变得清晰,一遍一遍地在我的耳边唱响。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我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撕嚎。
“……你活着,很好……,你找到我给你戒指……,和我放在一起就好……,我是个有家的人……”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站在北京早晨清冷的空气中,我环抱着双肩,第一次发现,我是个微如尘沙一般的人。
正熙叫了出租,然后被动地望着我,没有说话,这段日子里他几乎没有和我说什么话,只是用那种被动的眼光在看我。
有个词叫做束手无策对吧,正熙,我也一样,我对现在的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经历了生死,谁还可能做原来的自己?
我放下手臂,把手插到口袋里,立刻我触摸到了那盒录音。
“我先走了,你自己告诉师傅去哪里,好吗?心情好了要记得打我电话,我等你。”
他终于开口了,伸出手来握了握我的后颈,然后转身沿着街边的路走了下去。
正熙,你比我自己还懂我的心。
打车回到宿舍,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那枚戒指。
弹丸大的地方,让我很容易地从床底下找到了那枚戒指。
蓬头垢面的从床下爬出来,我回想起当初曾经如何把它从手指上褪下,然后吹着口哨在灿烂的阳光下把它高高地抛起,没有理睬它会落在什么地方……
还有,早一点,一个有着希腊式优美侧影的男人,带着他难得一见的微笑,向我伸出手,指尖光芒一闪,他说:“悠悠,嫁给我。”
还有那个夜,他捉住我的手,问我戒指在哪里,然后一边勒痛我的手指一边恨恨地说:“让我们结束这个可笑的游戏吧。”
高举戒指,我要看清它。
它有着轻盈小巧的身子,出尘脱俗的设计,像凝结了一颗心一般。
他在用心,可惜,我现在才知道。
他在用心,为什么老天要用这种方式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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