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过装着柳橙汁的玻璃杯,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
他显然是真的饿了,埋首大口地吃着牛排,但仍不忘不时地向我送来几个温柔的微笑。
即使是现在的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么风度翩翩、有条不紊。
我知道这不是他刻意装出来的,而是他自身所特有的气质使然。
这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双颊似乎还有些发烫,我想可能是刚才激吻过后带来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便将装有冰块的杯子贴在脸上,眼睛正好对上了他抬头看向我的视线。
从未有人说过我们相像,就连母亲也认为我更像她一点。
只有我和他知道,我们在骨子里是最像的。
他一向狂狷,漠视一切世俗繁规,有着强烈的侵略性与独占欲,我和他一样。
所不同的只是,他将这些毫不掩饰地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而我,则是将它们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冷漠的外表下面,深得连我自己也快要将之遗忘了。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这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也许是因为我们早已深入彼此的骨髓中。
而这份认知却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我那个残酷的事实:他是白御风,我的父亲;我是白夜,他的儿子。
★★★
唔……,已经快12点了,该死!
我像要发泄怒气似地将闹钟粗鲁地塞到枕头底下。
躺在宿舍的床上,耳边已是室友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不停地浮现下午和他在一起的情景。
唉,真是败给自己了。
每次和他在一起,虽然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冷不热,竭力克制,可是一到独处时,便会不自觉地把和他一起渡过的每个画面都拿出来仔细回味。
下午陪他吃过饭后,看时间还早,就一起回到了他的住处,长途的劳累,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从他和妈妈在我12岁那年离婚开始,我就跟着妈离开了那幢房子。
当初协议离婚时,他一再要求我留下与他同住,但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妈妈。
“你已经抛弃她了,我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
我记得当时是这么对请求我留下的他怒吼的。
我的心痛得厉害,知道无法劝阻他要离婚的坚决。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爱我,那种对情人的爱,我也不想知道,他也从未解释。
但我察觉得到,或许是从婴孩开始,他便用那样的视线注视着我的存在。
从小,他对我的宠爱就是远近皆知的。
他对我一向比对妈妈要紧张得多。
回到家,首先抱的、亲的,是我,然后才是妈;做什么事,干什么,首先顾虑的是我,而以他一向对人的霸气,从未有其他人领受过这份体贴温柔,包括妈。
曾有一段时间,妈妈因他对我异常过度的关爱而大感不悦,甚至有些微的吃味(?),但渐渐地,许是因为无可奈何(他向来不听别人的说辞)而不再表现出来。
他养育我的方式,根本不是对待儿子的姿态,很小我就明白这点,停留在我身上的灼热视线是其他父亲所不会有的。
而在我的潜意识中,我也从未将他当作父亲看待。
内心的秘密使我心理发育异常早熟。
在庆祝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晚上,被party搞得疲惫不堪的身体因为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进柔软的床里而立即宣布罢工。
“夜……”
我已睡得迷迷糊糊的神志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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