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衣领里的小线绳,找到枚拉环贴合在领口旁边,舒突然有冲动想现在就答应下来。
之后,不管不被打扰无拘无束的日子能有多久,她都想和他成个家了。
“律……”
“嗯?”
子律应了一声,扶着她的腰,拢紧了风衣两襟,低头听她说话。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她询问的很认真,有些胆怯,眼神里一闪而逝的迷茫。
他想了下,不回答,旋即把问题重新推回她面前。
“你想吗?”
凝视着舒瞳仁里柔和的湿意,子律慢慢托高她的头,不错过她脸上一丁点细微的变化。
手指穿过浓密的黑发,正感觉到她大力的点头,眨着眼睛,把百分之二百的肯定答案传递给他。
瘦下去的脸颊在黄昏里带着禁不住磨砺的脆弱,可她的答案又少有的强韧。
很少应对她的主动坦诚,早习惯了费劲心思诱导,子律一时感慨良多,不觉叹气。
以往,他的耐心实在太有限,大部分时候就是生拉硬扯强迫她跟着一起往前走,一路跌跌撞撞下来,能给她的东西实则非常有限。
“我……”
舒抬着头,吞吞吐吐的字停在唇边,依在他怀里的身子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好像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
最后一缕夕阳的光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他们彼此身上笼照着波光明灭反射的寒气,子律觉出她突然踮高脚尖,攀住他的肩贴到耳边。
软糯糯的话,她的嘴唇微微有些抖,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清,可那几个还是说出来了,听得他心坎里什么东西揉乱了一样,不上不下,堵住了,又细细流淌开来。
“我……爱你……”
最普通凡俗的表达,舒也找不出别的字眼代替。
说完她有些不自在,不敢动,就缩在他肩头,细白的一排牙齿把嘴唇咬出了小小的凹陷,使那里失去了红润的颜色。
五年前,子律还清清楚楚记得第一次在一起,结束之后,她也是这样挂在他肩上,茫然的,迷糊的,微醺的,又不无伤感的问他:为什么,你爱……那句话她没说出来就哭了,带着伤了自尊心的委屈和失意,但很快又受住了眼泪,扳起一张无波的脸孔。
欲念是邪恶纵容而出的,他当时给不出答案,就记得一滴滴眼泪滚在赤裸的肩头,像是被烫到一样让他也跟着疼。
她眼里写明了厌弃和憎恶,而如今,已经变成全然的动容感慨,剩下的,无非是羞涩。
五年里,第一次听到她主动示爱,他的心情很难形容,有些百感交集。
完全不是个三十多岁成熟男人处理问题的反应,子律竟然有些拘谨,表现得还不如个十来岁头糟恋爱的少年,冲口而出“我也是”
,然后又在大脑里酝酿,才认认真真回馈了她的表白:“我也爱你,特爱,比特爱还爱。”
这已经是他浪漫的极限了,说完就有些烦乱,觉得还不过瘾,冲到意念里的第一件就是想肆意吻她。
拉起她的手往来时的路上走,只是步子快了很多。
“干吗?”
“回去。”
他表情古怪,放开她的手,抓了抓头发,又把她的手抓紧一起放到风衣口袋里,“回去,好吗?”
舒迈着小碎步跟在他左右,扑面而来的风带着瑟瑟寒意,可又有种无形而生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