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
李氏又问:“鸡喂了?”
“喂了,已经关进鸡笼了。”
李氏脸色稍稍缓和,还准备刁难几句,小虎子已经饿晕晕的朝她跑去,大嚷嚷道:“娘我要吃饭,我已经洗澡换衣裳了。”
小虎子得意的转一圈,头发还是湿的,李氏见罢叹息一笑,骂道:“今天倒是自觉,小脏鬼。”
“呵呵,是阿姐帮我和小明洗的。
阿姐还说晚上给我缝新衣裳了!”
小虎子张着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李氏,李氏一愣,想到小儿子那身破烂衣裳她一直没功夫缝补,而且小虎子顽劣,好衣裳穿不了几天。
不想秋娘倒是有心,连这都注意到了。
李氏摸着儿子的脑袋叮嘱:“什么阿姐,你得叫二嫂。
你二嫂那手还是挺巧的,给你缝衣裳倒是省了为娘的事。”
李氏似乎忘记责骂秋娘,这会与小儿子说说笑笑闹开了,孙铁锤疲惫至极,摇着手吩咐秋娘:“赶紧把饭菜端出来,时候不早了。”
“恩,这就去端。”
不一会几道热腾腾的菜肴上了桌子,色泽诱人的烧鱼尤其令人嘴馋,李氏等人疲惫,捧上碗筷便不说话了,闷头吃饭,一桌子菜没一会便空了盘子,吃饱的众人各自喊累散去,秋娘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李氏过来叮嘱道:“秋娘,明日早晨寅时就得起来去郭子坡插秧,你别睡沉了。
今晚上你就别等璟瑜了,自己洗了歇着去。”
李氏说罢打着哈欠回房,秋娘刷干净碗筷走出厨房,屋外头星辰闪烁,月挂树梢,明日定是个大晴天。
孙璟瑜所在的小书斋还亮着烛火,秋娘摸黑慢慢过去敲门,孙璟瑜见她来了又不自在起来,秋娘却只站在门口道:“今晚上我不等你了,热水在小灶里炖着,你读完了书记得去拎水洗了再睡。”
孙璟瑜一楞,摸着脑袋呐呐低语:“恩,你去睡吧。”
秋娘转身走了,孙璟瑜看着那清瘦的背影,不由得又失落起来。
转念拼命的摇头,关上门专心看书去。
秋娘回了房梳洗干净爬上床,辗转几番却如何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软绵绵滑溜溜的蚂蝗,亦或是娘亲生前的笑脸。
小时候娘总是打趣她道:我们家小玉儿是顶好的,等你长大了就让你二表哥抬轿子来接你好不好?
雷家二表哥一表人才,今年已有十六,从小饱读诗书,两家来往经常,长辈们心里已经默许他们的将来,只是没有正经的定下婚约,待她父亲出外求学一去不回,那桩长辈们嘴里谈笑的婚事便再无人说起,慢慢的,也差不多没有再往来。
秋娘在前年时听说二表哥与某家的小姐定亲,去年二表哥已贵为当地廪生,今年或是明年,怕是要完婚了。
秋娘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夜晚想起多年未见的二表哥,说起来她已经想不起他的模样,只记得小时候他每次来家里都喜欢指着书中的字教她读法,讲解意思给她听,两人相处异常融洽。
如若……她真的如愿嫁给二表哥,如今别说下地做农活了,每日人参燕窝,丫鬟环绕不需做梦。
然,此时此刻,秋娘只能在梦里想想那些繁花如锦,不知不觉睡去,一夜好眠醒来时,天边依旧星光闪烁,静悄悄的田埂上青蛙呱呱乱叫,田野里清风吹拂,鼻息中浓浓的泥草香,她已不是当年父母捧在手心的的小玉儿,而是孙家的童养媳,秋娘。
“秋娘,你裤腿绑的这么严实,蚂蝗根本咬不到你,你尽管好好做事,这田不是秧田,蚂蝗不多的。”
李氏系好裤腿,下田前不忘叮嘱秋娘。
秋娘点点头,跟着踏进冰冷的水田里。
这块田是孙铁锤昨日下午才犁好的,寅时正是平时酣睡时,然前后左右几块大大小小的水田里都陆续来了人,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大半夜起来开始劳作,卯足劲一口气将秧苗下田,之后就可以闲下来休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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