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苏惊涛,伸手解自己的衣服,摇摇晃晃地,脱光了上衣开始解裤子。
苏惊涛说,“喂喂喂,你干嘛?真当我是禽兽哪?穿上这个。”
扔过去一套自己的睡衣。
旧的睡衣,磨得几乎起毛边,却有一份格外的柔软。
洛亦轲有点迷迷登登的,一时间没反映过来。
那副半睡半醒的样子,是清醒时没有的可爱。
苏惊涛忽然起了戏谐的心,凑过头去,搬着他的头,说,“你不是要我抱你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那个孩子,象个蜗牛,刹那间藏起了柔软的触角,只留了冰冷坚硬的壳。
洛亦轲伸出一根手指推开苏惊涛,进到卧室,扑到床上,一瞬间便睡过去了。
苏惊涛看着团成一个球的男孩,对自己说,苏惊涛,这是块硬骨头啊。
第二天一早,苏惊涛醒的时候,洛亦轲已经走了。
苏惊涛并不懊丧,仍然会在电视台门口等洛亦轲。
两个人都属于接到电话就要出发的大忙人,十次倒有八次碰不到。
苏惊涛从大刘那儿搞来了洛亦轲的电话,打过去,他也不意外,有时说一声,“在台哪”
或是“已经到家了。”
真正的惜字如金。
听到他在台,苏惊涛如果手头上没事儿,会开车着赶过去,久违的兴奋,心居然会砰砰地跳。
象是多年以前。
十六岁的苏惊涛,每天上学会骑着自行车在宋天任家楼下等他,那个瘦高的男孩儿一下楼,便把书包砰地扔给他,人跳上自行车的后座。
十八岁的苏惊涛,刚刚上军校,每两个星期才能进城一次。
一到星期天,八点半,坐上头一班郊区车,穿过大半个城市,路上要用掉两个小时。
到了宋天任念书的师大,那个男孩早已等在大门口。
两个人躲在无人的教室里吃天任准备好的干粮,偷偷的接吻。
满满的快乐,点点的心酸,浸染了一天又一天,整整四年。
这些尘封的往事,曾是他心头不能触碰的痛,但是今天,他却愿意把它们放在阳光下晾晒。
然后再把它们放在记忆的箱底,干燥的,带着阳光的味道的,不再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冰冷地跳出来。
那个男孩子,总是清清冷冷的,甚至有些爱搭不理,但是苏惊涛不以为意,你是块硬骨头,可是我有好牙口。
一有空,他就约他去玩儿,打保龄球,玩儿卡丁车,溜冰,游泳。
但他总是拒绝。
他说他不会。
渐渐地,苏惊涛发现,他是真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