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也苦笑:“就算他现了身,让他交出解药,又谈何容易呢。”
展昭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翘起的发丝,在手要撤回的时候,却被阿隐忽然伸出的手给握住。
“公主若是有什么不测,别提婚事了,我们怕是……”
还未说完,阿隐的话便被展昭打断:“莫怕,”
他说,“公主不会有事的。”
如此危机当前,阿隐也只得强行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一些。
她稳了稳心神,道:“公主微服出巡,卢师父想必也不知道他所毒之人的真实身份,他这次未曾得手,又恨我入骨,我好不容易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想必他很快就会再次伺机行动了。”
展昭点头道:“公主身份乃是绝密,他必是不知道的。”
阿隐道:“也幸亏他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说不定会觉得粘上皇族之死,你我必无活路,便再也不会出现了。”
展昭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又皱眉道:“他如此恨你,是不是……非常想要看着你死,才能满足?”
阿隐沉吟片刻,点头道:“卢师父此人,虽然长了一张正义之士的面庞,却是个无比阴毒的性子,他对老板那种感情,复杂深刻到令我觉得害怕。
老板死在我手上——他当时被白玉堂打折了腿,趴在地上看着我一剑刺死老板,那种愤恨……能让他做任何事。”
阿隐这时心中居然埋怨起三年前的自己来——要是自己没那么激动,要是自己能稍稍冷静一下,将卢师父也一剑解决了再做打算,那便也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卢师父对老板那超出常人理解的爱戴和拥护……或者说是……依恋?这份感情早在阿隐还在娘娘庙时,就已经觉得阴森可怖了。
如果非要简单的一个字或词语来概括卢师父的感情,或许称之为“爱”
更合适些。
——那是一种完全没有自我的“爱”
,将自己当做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仿佛无骨一般的依靠着大树而活。
在这种情感之下,他能接受常人所不能接受的耻辱,老板将他视作伏在脚边一条听话温顺的狗,而他……居然会觉得,只要老板需要他,就算是当狗,也乐在其中。
如此细想起来,老板此人,那操纵人心的秘术,真的令人害怕。
阿隐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谈话间,张龙和赵虎已经回来。
阿隐坐在床边,开始给公主喂药,从外面回来的二人便借着这个空档,来讲刚刚的收获。
下厨确有下毒痕迹——想必那下毒之人也未曾仔细清理。
阿隐不可置否——卢师父的心在三年前老板死亡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如今他还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他要报仇。
而当复仇完成之后,他自己估计就会自行了断了,因此行动前后确实没给自己留下什么余地。
——由此看来,他的下一次袭击,说是自杀式袭击,或许也不过分。
而赵虎则回了一趟开封府,将这里的情况同包大人公孙先生明说,此事不可大张旗鼓的处理,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能在短时间内悄悄解决。
开封府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当年收押卢师父的衙门,以来了解这犯人到底是如何逃脱重重管制的。
而阿隐这边,吃喝却都得无比小心才行,虽说要由阿隐做饵引出卢师父,但这毒却是万万不可大意的。
因此出入这屋的食物和茶水,具要经过银针验毒。
开封府也调遣了一队衙役,换上便装,悄悄的住进了这客栈,只要那卢师父一出现,便叫他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