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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紧紧锁住眉,牙关绷得死紧。
他的胸腔里有根大棒子一直搅动着,把五脏六腑弄成一团糟。
等那阵痛终于过去后,他继续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冷冰冰道:“就算再出色,也只是一个护士而已,算不得什么吧?”
在他的脑后,荷依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是啊。
只是护士,我也知道自己很差劲。”
荷依不知所措的自嘲着,拧着手指。
“所以啊,脑袋不好就不要乱许诺,更不要头脑一热就发莫名其妙的誓。
那些不知所谓的话,能忘就都忘了吧。”
夏荷依懊恼道:“可是你快好了。”
安格单眉一挑:“你治的?”
夏荷依顿时语塞。
在这种气压下还能继续交谈,那自己不是圣女,而是神了。
她端起托盘一言不发地出门后,安格的目光一时间变得阴郁无比——
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面色一时恍若死灰。
当天晚上,安格第一次主动站在了白望办公室门前,并鼓足勇气推开了那扇白门。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猫鼠游戏般的唇舌大战,却不想厉兵秣马赶上了空城计——主人不在。
看他桌子上依然像洪水过境般狼藉一片,安格不由发出呲笑的声音。
“应该还回来吧,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乱劲儿。”
安格大咧咧往老板椅上一靠,一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无耻样,顺手还翻翻桌上凌乱的书稿病历。
这时,他无意中扫过医院办公电话号码簿,头皮顿时一紧。
要试试吗?
嗓子顿时干涸起来,手心里也全都是汗。
安格本能地恐惧着,恐惧着迷雾背后的事实,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就仿佛沙漠行走的人忽然看见绿洲般一把抓起了电话。
“骨髓库吗?我这里是血液科。
白老板让我问一下下周一安排的那场骨髓移植准备得怎么样了?”
心跳扑扑地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潜意识中总觉得自己已经刻意压低的嗓音还不够稳重,不够镇定。
但这样就已经是他的极致了——他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而后,他就这么抓着电话,认真听着,直至世界上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而后,他才发现,白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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