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我又没背错。”
他掀开我脸上的书,趴在我身侧,左小臂和手肘撑在地上,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竭力忍住笑,抬头正对着他的脸说:“下回往地上坐时看清楚点儿,别坐‘痰’上,多恶心啊!
痰弄到裤子上……”
“你这人真恶心!”
他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们的脸离得很近,他温热的鼻息喷到我的脸上,有些甜腻;额前垂下的发丝扫到我的眼睛,有些痒……
我略一抬头,唇就碰上他的,仅仅是一个轻微的触碰,旋即分开,就象是无意间发生的。
我的感觉却异常清晰,甚至有些迷醉。
他的唇温温的,湿润而柔软,象水珠。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别耽误下午课。”
我竖起身,拉他起来。
学校到车站的路上,他一言不发。
我以为他生气了,不禁为刚才的冒犯感到懊悔。
他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微笑着向我招手,说“齐哥,再见”
,我不禁又心花怒放。
他可能也喜欢我,可能也喜欢我的吻。
这令我心情大好,心里奏起了《海》的乐章,快乐的浪花在心中闪耀、飞溅。
*****
浴缸里的水有些凉了,我抚着自己冰冷的唇对着空气哑着嗓子说:“小睫,那时你是否真的喜欢我呢?你现在是否还记得我们的初吻?”
裹着浴衣坐在沙发上,我点燃一支薄荷味的沙龙,透过清凉气息的烟雾,凝望着那副临摹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的《日出·印象》。
阿弗尔港口晨雾中的日出和海浪,几乎就是管弦乐作品《海》的视觉版。
“听过管弦乐《海》,看过莫奈的《日出·印象》,我还没见过真的海呢!”
小睫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
“思念”
这条虫早已化身为“痛”
,把我的心噬咬得鲜血淋漓。
我摁灭手中的烟,倏地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换着衣服,“不行!
停止!
不能让心有空隙,不能让这种‘痛’继续折磨我!”
半小时后,我坐在一间PUB里,一杯一杯的灌着那入口冰凉却入喉火热的液体,麻醉自己,也麻醉心中那条长着利齿的虫。
渐渐的,头有些晕了,人也变得轻飘飘的,感觉好起来。
我微笑地站起身,决定回家。
“别走!”
手臂被身边的人拉住。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那件白毛衣却令我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