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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宽悄悄地在后面跟着。
他知道苏桦真的生气了,苏桦跑得颠颠簸簸却速度奇快。
直到看到苏桦一路跑到了张宽的宿舍楼下面,正要冲上去。
张宽叫住了他,“苏桦。”
张宽紧追了几步,站在了一脸跑得通红的苏桦面前,那件原本就汗湿了的衬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显得苏桦更加的瘦长,更加的单薄,黑黑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脸上的杀气直直打在了张宽的脸上。
“苏桦,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闭嘴。
给你,这不是我的东西,还给你,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你以为我稀罕你们给我的东西,我不需要,我从来都不需要,张宽,我告诉你,正如你指的那些一样,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自己的,都是你们给的,你们慢慢等着吧,我会一一还给你们的。”
说着把笔记本电脑往张宽手里一放,苏桦扭头跑了。
张宽根本来不及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就看不见苏桦的人影了。
苏桦跑了很久,直到跑出了学校才冷静下来,一冷静,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那个电脑。
那个电脑里还有他没写完的小说,那是陈姐给他拉的一个小活,地滩小说。
陈姐直升研了,经常给人当枪手,好写的自己留着,一些自己不想写的东西就派给了别人,苏桦经常能拿点小活。
这次这个十万字,两千块,给中间人提一点,能落到他手里的也就差不多一千冒个头了。
那本小说他写了得有七八万字的样子,原本想这两天写完就可以给陈姐传过去的。
在苏桦看来,这两年的打工经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名校,身价、尊严都是虚的,人家付你钱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你这个人,就是利益,所以,就是淫秽小说,色情小说,苏桦也写的津津乐道,就像宿舍里老二常挂嘴边的‘道德,道德是什么东西,赶紧让我瞻仰一下遗容’。
在苏桦的心里,这点道德上的畏惧感比不上外面的风吹日晒,比不上刺骨寒冬。
虽然得背着大家,有时候自己也觉得恶心,特别是每次回家做火车看到邻座的那些大叔手里拿着类似的花花绿绿的东西,苏桦也心慌,生怕其中有自己写的东西在污染着社会,但这至少比他在大太阳底下发传单强多了,吹风不说,万一感冒发烧还得陪上医药费。
苏桦的气是走回宿舍楼就消的,对张宽,他没必要和他生气,那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张宽就是那样一个人,伤了人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伤的,他会认为那是锤炼。
那他就当锤炼好了。
苏桦本来是真的不想用那个笔记本电脑,宿舍还没有接网线,电脑充其量就是打打稿子,其实真的是没什么必要,所以苏桦连拿出来用的想法都没有,那是去年收拾箱子时,老大无意间发现的,说把这么一个好东西压箱底那是对群众的浪费,对社会的讽刺,这才拿出来用的,也就是用了电脑才开始接的那些活,这也是这台电脑唯一能产生的经济价值。
他知道宿舍里都在议论他,穿着名牌,用着好东西,还不要命的打工。
这是他的生活态度,苏桦不想解释。
也无需解释。
重新扭了头出了校门,找了最近的一个网吧坐下来,要了一个小包准备熬个通霄。
看到屏幕下方小小的4月23日,他明白了张宽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又突然跑来了,那一定是上面有人发话了。
自己生活一直被那些不相干的人惦记着,苏桦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他冷笑了一声,把身上的衣服扯了扯,湿衣服贴在身上真是难受,千万别让自己的感冒加重了,昨天在超市门口的那场雨浇得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就那么湿着一身做了七八站路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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