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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流水线?离开索玛?怎么可能!
这是新纪元后人类已知的唯一一座聚居城市,它有着无限大的范围和无限多的能源,且不论走不走得出去,我们人类在这里工作、生活,安居乐业,既没有危险,又没有忧患,为什么要离开?”
“这是‘缔造者’一直以来灌输给你们的观念,不是吗。
你从来没有亲身尝试过走出去,就像负责营建蚁巢的一只忙忙碌碌的工蚁,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见过一眼巢外的天空。
索玛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唐恩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尤拉和基拉,“这些话,都是这两只鼠人教给你的?它们——以及它们的种族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要颠覆我们人类的城市?”
“你想歪了——”
“别做出一副多么为我着想的口吻!”
唐恩打断了亚当的话,“你甚至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亚当怔住,然后闭上了嘴。
唐恩转身朝仓库大门走去。
“让他滚吧!”
基拉不耐烦地对亚当说,“就让他浑浑噩噩下去直到彻底报销,就跟其他蠢货一样,他不配得知真相。”
唐恩驻足回头,怒容满面地瞪向它。
尤拉向前走了几步,平静地对他说:“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可能是你这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得知真相的机会——你所处的整座城市、你的生活、你周围的人、你感受到的以及尚未感受到的所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为你打开盒子的一条缝隙,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唐恩眼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了。
他在思索尤拉说的每一句话,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那个送餐员。
他努力拔着洞穿了身体的铁棍,尴尬而又无奈地向自己求助。
在机械警到来的几分钟之后,他从一个搞不清状况的活人,变成了一具苍白冷硬的尸体。
生与死之间,仿佛只隔了一个电灯开关。
这不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件诡异之事,或许在将来,他还会一次又一次遇见无法理解的事情、看见不合常理的地方。
他也可以选择不去搭理这些事,就像他的那些亲戚、同事、邻居,什么也不想,整天只是上班、回家、吃饭、睡觉,日复一日,按部就班。
可他总是无法遏制自己的疑问与思考,所以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怪胎,孤零零地住在租来的破公寓里,只有一个同样古怪的、不肯循规蹈矩的朋友。
“你与众不同,虽然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亚当轻声说,“而且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唐恩,我在你家客厅抽屉里的一张生日贺卡上看到的。
那是裴吉送给你的,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但你现在有第二个了。”
唐恩用一只手掌捂住脸,遮盖了脸上的表情。
许久后,他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对新朋友说:“我想看到那个真相。”
下水道潮湿、肮脏而又庞杂,但尤拉说这是通行于整座城市的捷径。
它带着唐恩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顶开一座高层建筑物后门附近的窨井盖钻出来,悄无声息地潜入管井检修间。
在尤拉的帮助下,唐恩顺着立管往上爬,到了某一层后,转入水平通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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