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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师雨抓了抓头发,“原来七爷不想当保家仙,那……”
胡七爷五根爪子在炕桌上狠狠挠了一把:“你这东西是榆木做的吧!”
他气呼呼地瞪着封师雨,尖声道:“不是爷想当,是你求爷当!”
封师雨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位仙家是要面子,嫌自己方才说话不妥当。
他连忙笑道:“那是,那是。
七爷神通广大,若是能保佑我逃过这一劫,我一定给七爷立牌位,供奉香火。”
胡七爷这才满意地颔首,“算你识相。
否则七爷前脚走,后脚你连尸都收不到。”
他将手揣回袖子,转了个话题问:“会扎草人吗?”
封师雨茫然点头。
“去扎一个,巴掌大的就行。”
封师雨出屋搜罗了一把半枯的稻秸,用细绳扎了个小草人,有胳膊有腿儿的看起来倒还算端正。
胡七爷把手伸进那坛雄黄酒里一掏,捞出块鸡心大小的红石子递给他,“滴几滴血在上面,然后塞进草人胸口。”
封师雨一边照做,一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我提炼的雄黄精。
咱对付的不是普通蛇蟒,这东西贵精不贵多,知道不?”
胡七爷边说,边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叫你滴血,是为了掩盖雄黄味……好了,就放炕上,身上扯块布条盖在上面。”
封师雨从衣摆撕根布条,盖在草人上。
“让开。”
胡七爷摆摆手,噗的一口酒喷在草人上。
封师雨只觉视线模糊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赫然发现炕上躺着另一个自己,长相相同,连打扮都毫无二致,呼呼地睡得正香,浑身散发出些微酒味,正是酒后酣眠的模样。
胡七爷得意地跳下炕,在屋角的大立柜上拍了拍,“好了,你就藏在这柜子里。
我施了隐身术,只要不出声,莽老四也发觉不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言罢抱起酒坛子,依旧嗖的一下从窗口穿出去了。
就这么走了?万一事态有什么变故……这头狐狸究竟靠不靠谱?封师雨无奈地摇摇头,握紧开山刀的刀柄钻进立柜,将柜门微微开着一丝缝,在昏暗中静静等待。
月光从西边窗棂淡淡泄地,苍白肃静如同尸衣。
眼见三更天将过,封师雨开始犯起迷糊,就在这时,蓦然感觉一股冷气在屋内弥漫开来。
这不是寻常的夜风,而是一种令人寒栗尽出的阴湿之气,他直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妖物已经进来了。
房梁上传来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
一颗比磨盘还大的蟒头从梁上滑下来,吊在空中的半截身躯粗如水缸,青黑色鳞片泛着阴冷滑腻的幽光。
封师雨手指死死攥紧刀柄,大气不敢喘一声,眼睁睁看着大青蟒从半空中缓缓接近炕头,分叉的红信伸缩几下,随即蛇吻暴张,毫不费力地咬住那个草人化作的自己,从头部开始吞咽,不过几个弹指的工夫,整个人便消失在蛇吻中。
青蟒咽下猎物,依旧吊在半空一动不动,似乎在回味腹中的美食。
“嘿嘿……”
窗外传来几声轻细的冷笑。
青蟒猛地扭头望向窗户,盘在房梁上的庞大身躯突然疯狂扭动起来,在一声轰然巨响中砸到了地上。
封师雨只觉柜子与地面一阵震动,屋顶的脊檩与椽子不堪重负地嘎吱作响,似乎随时将要倒塌,无数尘泥簌簌飘落,就跟下了场灰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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