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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明依然是冷静的,浑身上下一如既往的散发着强悍的威慑力:“不是你的错。
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是废话。
想想以后吧!”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柔和起来,甚至主动伸手拍了拍廖东支撑在公文箱上的手臂,“十年八年,对我来说没什么了不起。
出来不过是重打鼓另开张。”
“十年八年……”
廖东低喃着,一只手死死按在刘健明拍过的地方,似乎要保留住他手掌的余温。
但那微弱的热度终究不属于他,还是从指缝间散去了,消失在空气里。
他想要抓住刘健明的手,再次攫取他的温度。
但是,箍在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实在太亮了,亮得夺目,亮得刺眼,亮得他不得不垂下眼帘,不得不放下抬起的手臂。
“你回去吧,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刘健明并不想对廖东做太多交待,他的去留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对刘健明而言,能得到廖东尽心尽力的帮助本就是个意外。
当年不过是被他那双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灵动大眼所打动,偶尔的一次大发善心而已。
眼下当务之急,他只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莹玉交待,根本无暇顾及廖东离开时的神情,以及他站在门侧的长久回眸。
刘健明方才的话确实是发自内心。
他一向认为,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且没有转圜的余地,与其事后捶胸顿足的后悔,不如坦然的接受一切后果。
既然沉溺于过去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想想该从中吸取什么教训,考虑一下将来该如何重整旗鼓。
“偷税这事,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看来是不能做了。”
他长叹一声,手指轻抚立在桌上的的相框。
照片上的莹玉一脸甜蜜的依偎在自己身边,怀里的宝宝正张开没长牙的小嘴笑得阳光般灿烂,“我一直要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如果你愿意,这个承诺我希望能继续。”
廖东租住的一居室在一幢二十层塔楼的顶层,房间里迂回的粗大暖气管几乎绕过整个屋顶,虽然影响美观,却能在冬天享受到春的温度。
但此时的廖东却感到寒冷,手指仿佛冻僵般麻木,毫无用处的公文箱“咚”
的一声脱手跌落在水泥地上,人也随之瘫软的坐下,双手抱膝垂下了头:“十年八年,对你来说没什么了不起,对于我呢?”
这些年来,不肯调职,坚持要做刘健明的专职司机,只是为了能一直看到他,只是为了能在仅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偷偷遐想,暗自欢喜。
他不怕自己为刘健明所做的违法之事败露,甚至从来没想过。
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能永远守在他的身边。
而且,永远不让他知道原因。
一次,就够了。
曾经心惊胆战的暗恋那个同学三年,在课堂上看着他的侧面浮想联翩,整日里为他精神恍惚。
直到高中毕业,高考落榜,也不曾向他吐露半个字。
他接到了外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地邀请一帮同学到T镇最豪华的卡拉OK厅喝酒唱歌,分享他的快乐。
同行的廖东却兀自伤心着,因为再也不能每天默默的注视他。
他喝多了,缩在沙发一角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仍聚在荧屏前大声唱着“我该如何说再见”
。
廖东背对电视背对人群蹲在他身前,失神的看着他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垂落的眼睫,微微翘起的嘴角……
脸颊突然挨了他重重一拳、口鼻淌血跌坐在地毯上时,廖东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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