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叹口气,“瞧你,竟也跟她们一样儿,想这么多了。”
难得八公主睡得安稳,廿廿和皇上便都没往里去,只隔着碧纱橱往里看了两眼,内里伺候的几个嬷嬷、妈妈都隔着碧纱橱给请跪安。
廿廿低声与皇上道,“那咱们就先到如嫔那边儿去吧。”
正说着话,外头脚步杂沓声穿了过来。
因宫中一向都有歇晌的规矩,故此这时候虽然是午时,可是整个宫里也是格外安静的,便显得这杂沓的脚步声四面回声,格外的吵耳。
如嫔忙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应是芸贵人起身儿了。”
皇帝都不由得冷然一哂,“她可真是大驾难请啊!”
皇上话音未落,芸贵人已经迈入门槛来,听了便是一个激灵,这便险些绊在了门槛上去。
如嫔忙亲自跨步上前,一把给扶住了,含笑轻声道,“妹妹走稳当些儿……听婉贵太妃老人家讲,当年孝仪纯皇后就曾绊倒在门槛上过,虽不是在这永寿宫里,可是永寿宫却也是孝仪纯皇后初封时所居的寝宫啊。”
“有她老人家专美在前,那妹妹若再这么绊倒了,可就成了邯郸学步去了不是?”
如嫔说罢轻笑,将芸贵人给扶稳当了。
芸贵人却面色大变,忙看向皇上,“……小妾,没那个意思。”
廿廿忍住一声叹息,轻声道,“八公主好容易睡稳当了,咱们别吵着孩子。
走,咱们去如嫔那边儿说话。”
就在这个当儿,碧纱橱里嬷嬷方氏出来禀报,“回皇上、皇后娘娘,八公主醒了。”
皇帝闻声也抬眸望去,侧耳听了听,便笑了,“嗯,今儿竟没哭!
如嫔便含笑道,“八公主必定是感知到了汗阿玛和皇后额娘在这儿呢,她心下安稳,这便不哭了。”
皇帝暂且顾不上芸贵人,便先含笑望望廿廿,携了廿廿的手,两人一起走进碧纱橱去看八公主。
“瞧瞧我们八公主睡得一头一脸的汗哟。”
廿廿垂眸望悠车里的八公主,抽了自己帕子去给八公主擦拭。
皇帝索性伸手进悠车,将八公主给抱起来,“这大七月的,可不是热嘛!
来,纳玛抱着凉快凉快。”
八公主这会子已经能立起脖儿来,小小的婴孩在皇帝怀中,蓦然竖起来,视线越过了皇帝的肩头,看见了站在外间的芸贵人。
原本安安静静的八公主,便猛然又“哇”
地一声哭开了!
如嫔忙上前从皇帝怀中接过八公主来,心疼地悠着,“你这是怎么了?汗阿玛和皇后额娘都在这儿呢,必定什么都不敢招惹你的呀,你这怎么又说哭就哭起来了啊?”
皇帝便眯了眼,缓缓转眸,凝住芸贵人去。
芸贵人又是一个激灵,慌乱地抬眼看一眼皇帝,已是跪倒了下去,“皇上!
这,这与小妾无关啊。”
皇帝便冷笑道,“朕说过与你有关了么?你心下慌什么,这么急着给自己撇清什么去?!”
芸贵人登时更加乱了方寸,双手摇摆,“没,小妾,小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皇帝更为恼怒,大步腾腾走到她面前去,垂眼怒视着她,“那你说,这殿内这么多人呢,八公主怎么醒来了看见谁都好好儿的,一见你来,就立即放声大哭了?”
“她是小,可是到了她这个月份儿,她眼睛也睁开了,也能看得清人了。
小孩子眼睛既净又独,她必定是看见了素常都令她害怕的人,才会在朕和皇后的面前都不觉着安稳,都要放声大哭!”
“怎地,原来你比朕和皇后更了不得,连朕和皇后都镇不住你去是怎的?!”
芸贵人听傻了,半晌才将皇上这话里的意思给捋请,可是一旦明白,这就更是天塌下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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