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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第五次抵达大岛的状况:饥饿,邋遢,极度疲倦,带着一大群没人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海豚,外加两个还没有正式名字的祭师学徒。
他们不太会说大岛的语言,我不得不从中翻译,直到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在过往两年里,我始终没有问过他们的名字。
海马和比目鱼,这就是他们的名字,我没有费心分辨谁是海马,谁是比目鱼。
我抓住我能找到的第一个大岛守卫,问图法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我拦住了第二个,这人咕哝说“可能在议事厅。”
我把学徒们丢在沙滩上,径直走向那座丑陋的石砌建筑。
沿途的关卡和掩体比我记忆中多很多,以往商贩摆摊的街道都被木栅栏堵住了。
湖边的空地既没有诗人,也没有四处奔跑兴奋尖叫的儿童,木屋都静悄悄的,门没开,木窗板也都关着,不止一栋挂着表示哀悼的干燥椰叶。
我绕过挡在议事厅门外的木栅栏,被拿着长矛的守卫拦住了,守卫比我还矮半个头,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应该到湖畔空地踢球,而不是在这里值守。
我说了我的名字,告诉他我想见图法,守卫不认识我,把我往后推,说你现在不见任何人,尤其外岛人。
就在我衡量我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放倒的时候,稍远处在台阶上喝海藻汤的另一个守卫认出了我,轻轻推开那个拿着长矛的小家伙,让我进去了。
火堆像往常一样在大厅里燃烧,松木的气味和永不缺席的煮海藻味道混在一起。
多年前那位信使被扶进来时的感觉想必也是如此:潮水般的宽慰,而这种宽慰冲垮了支撑着她独自划船逃亡的最后一点意志力。
我很惊讶她居然还能说那么久的话,因为我显然做不到同样的事。
我只来得及看清楚你的脸,看到你站起来,向我跑来,然后火堆就从我眼前熄灭了,整个议事厅都消失了,我甚至记不起摔倒在地上是什么感觉。
——
据你所说,我只昏睡了一晚就醒来了。
但在我的印象里,那段没有知觉的时间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漆黑雾气,我悬浮在里面,没有意识,也没有重量,偶尔有一些声音叫我的名字,但我就是这片浓雾,雾没有人类的名字,当然不必回应。
我在明亮阳光里醒来,以为自己还在神庙里,但是窗外有树影摇晃,一株蕉树,宽大的叶子像是涂了一层润泽的鱼油。
你从房间另一边走过来,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半个椰壳,某种茶在里面晃动。
你帮我坐起来,把椰壳递到我面前,但我假装没看见,先认真摸了摸你的手,确认没有灰烬掉落,然后碰了碰你的脸颊。
你笑了起来,侧过头,轻轻咬了一下我的食指,大概觉得这是一个调情游戏。
但我根本没想过调情,我是在认真核实,我必须确认你不是岩浆鲸鱼抛过来的幻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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