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云道。
高桓抬眼,端详著温若云的相貌,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落在身上,温若云立即觉得身上发凉,脚下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高桓醒悟过来,盯了他一眼,摆手道:"
回去休息吧。
"
"
是。
"
温若云松了口气,上前取过帐薄,退出了房间,将那高高的木门轻轻合上。
门已经合上,他却觉得高桓的目光仍在他身上。
他看得出来高桓的目光是在试探,这样的情况在第一次见面时也发生过。
温若云又是不满又是无奈地摇头,拍了拍腋下的帐薄。
後花园里的那几盏灯笼不知何时被风吹熄了,青石板路上一片阴暗。
他抬头看了看头,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住了,难怪连一点儿光都没有。
小心地踏著步,凭著记忆摸索前路,温若云感到风灌进了衣袖里,宽大的衣袖在黑暗中飞舞起来。
渐渐走得远了,明月也从乌云的遮蔽中挣脱出来,银白月华再次洒向青石板路,竹子在轻轻地摇曳。
温若云回头去看那禁闭的房门。
清朗的月光下,高高的木门更显诡异。
温若云回头看著房门的时候,房门另一边的高桓正看著烛台上摇晃的火苗,目光深沈,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他的眼皮轻轻抬了一下,目光落在温若云方才站著的位置上。
温若云有著一副好相貌,俊眉秀目,顾盼生辉,唇色如抹了胭脂一般娇豔,衬著白皙的肤色,尤其豔丽。
高桓闭上眼,一次又一次回味温若云的相貌,希望抓住点什麽。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夜已深了,静得连门外竹叶摇晃的声响也能听见。
高桓睁开眼,仍然是一无所获。
他抬指揉了揉眉心,那个位置早已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坎儿,是一年一年积累下来的,非一朝一夕能平复,他只是象征性地碰了碰,已经是习惯了的动作。
起身,端起烛台走向门口,门刚开,刺骨的夜风就迫不及待地扑向他,像张狂舞爪的噬人魔,将高桓整个儿团住,高桓的衣摆、衣带、黑发都飞舞了起来。
在风猛烈的攻势面前,烛火示弱地缩了缩身子,微弱如豆的火光只照亮了高桓的下巴,五官阴沈得几乎看不见。
高桓抬手以掌挡风,烛火在他的庇护下又活跃了起来,照亮了前路。
高桓离开房间,踏上後花园里的青石板路,略有些急地迈著步子,待到他停住脚步,眼前是一座凄清阴冷的宅院。
高桓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举著烛台,用另一只手摸出宅院门上的大锁,铁链拉扯的声音像凄厉而恐怖的嘶吼,高桓脸上的却是平静无波,他早已经习惯。
开了锁,他推开门,闪身进了宅院。
微弱的烛光仍然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宅院,很大很阔的院子,却是满地的枯枝败叶,被风一吹便沙沙响,像濒死挣扎的人所发出的,无力的呻吟。
高桓踩著这些枯枝败叶走上房门前的台阶。
房门是没有锁的,轻轻一推便能打开,高桓带来的烛台照亮了屋子,而他身後的院子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黑暗。
出乎意料的是,房内与院子大相庭径,干干净净,甚至摆设上也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
一只秀丽的长颈花瓶,一扇远山含黛的屏风,一张桃木梳妆台,一面明亮的铜镜,房内有著清新淡雅的脂粉味儿,应是姑娘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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