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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这番言简意赅的对话,令脑子不甚好使的她迷糊了很久,即使终不解佛偈深意,仍能算作她清心寡欲岁月里难以忘怀的言语。
眼下,欢喜可没闲情雅致琢磨因缘教义,她只能强作镇定地看着花倾城从铁梨木朱漆交椅中起身,一步一步地,迫向她而来——
她自知无所遁形,惟有坦然面对。
花倾城的素锦暖靴踏在微润的泥土,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这一幕,好似重重踩踏在了欢喜的心头。
这些年来,她始终难以遗忘的男人,再次突兀地闯入的她的视野。
同样的,被她潜藏于心中太久的悲与怒,猝不及防的袭向她,以至于她的朱唇微微哆嗦,双手更是合拢又放开,放开又紧搓,像极了畏寒,又像极了惊恐不安。
“站住!”
突然的,欢喜聆听到一句脆弱略显嘶哑的惊慌喝止。
她怔怔地看着花倾城停下脚步,目光冷然地投向她,她这才恍惚意识到,喝止,竟是从她嘴里迸出。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在这一刻难免情绪慌张。
她太了解花倾城,以花倾城清高冷傲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听从她的使唤。
果不其然,花倾城伫在原地,虽不发一言亦未再迈前一步,平静的目光却如刀刃般攫住她,缓慢且详实地一点一点斩乱她的心神,让她在这种沉默无言的注视中头皮发麻。
北风卷地,万籁俱寂。
欢喜动了动唇,想再说些什么以彰显她的底气,可没来得及开口就只觉得背心发冷,那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寒冷,寒意直达心脏,令她心跳骤乱,甚至连浅淡的呼吸都仿佛要消殆在寒风里。
“你,”
属于花倾城的低沉声线,随着寒风传递过来,“和从前一样,忌惮我。”
最后三个字令欢喜心神一颤,她猛地抬起头,看着花倾城再度迫近她。
颀长高大的身子彻彻底底挡在她面前时,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因为——”
欢喜勇敢地盯视花倾城的深邃眼眸,喃喃低诉道,宛如认命,“每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便明白,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也是。”
花倾城颔首道,清清冷冷的言语完全没有一丝恼火,而他含笑的目光,好似一盆温凉的水对着欢喜当头浇下,让欢喜在刹那间丧失了重挫对方锐气的庆幸,“还与从前一样,你越是想脱离我,越是受制于我。”
不堪回首的往事被重提,欢喜为之气结,“花倾城,你……”
“你仍与从前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杏眼圆脸,娇俏,耐看。”
花倾城低低的打断欢喜,罔顾欢喜一脸诧愕,俯下脸,他凑近于她,在她耳边轻声吟过,“甚至,远胜从前。”
“呸!”
欢喜下意识脱口而出,她觉得自己听错,又觉得自己好似未听错,犹犹豫豫之间愈发猜不透花倾城是否真在贬损她,索性羞恼地回眸瞪向花倾城,只是这忿忿不平的一瞥,让欢喜心生讶异。
时间真是一把无情的剪刀,哪怕是再俊美非凡的男人,也会有衰老的一天。
哪怕花倾城凝视她的目光依然冷漠而疏离,犹如旧时从不透露一丝一毫的怜惜,可他眼角细细的纹路还是透露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也是,这些年来,他的日子未必过得尽如人意,尤其宫中险恶,不比她在此地享受青山绿水与怀真。
“花倾城,”
欢喜挑眉,轻嗤,“你,比从前老了许多。”
出乎欢喜预料之外的,花倾城竟沉默不答。
他眼眸极晶亮地凝着她,仿佛看穿了她怯弱不安的内心,直至她微微焦躁的转了转脑袋,他的指尖,缓慢地轻触她的面庞,沿下,最终,静默地停在她纤细脖颈的一处,一道被她几近遗忘的暗色淤痕。
“这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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