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大哥的声音在身后,低低的却隐隐可闻。
“韩楼。”
我顿了顿,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只觉得犹如有一种嘲弄。
“是么……”
大哥喃喃地应了声,“他在何处?”
“他……”
我五指握紧了缰绳,笑了笑,叹道,“大概不会回来了罢……”
身后除了风声,便再无其他。
我却仍旧对自己笑着。
虽然聚少离多,但我和大哥相知,却并未有任何改变。
话已至此,便在无需多言了罢。
其实宇文师在他心中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自认为一直以来,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即便在他出使南周,提出要同我一道隐姓埋名,寻求搭救独孤鸿和大哥之事时,我仍旧知晓,这并不代表他已决意离开宇文师。
然而我却应了下来。
因为我明白,此时天下大势已定,若执意再战,只能再度掀起血雨腥风。
而我同韩楼,我二人打从一开始,便决意抛开所有家国之立场,只是为了天下太平而奔波游走。
家国同天下之间,我终究只能选择后者。
而韩楼,也许是因为彼此太过了解,所以对他才会显得无能为力。
明知太多话即便开口也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沉默;明知一些事即便做了亦是无法取代,便只能袖手。
只因这都是他做出的决定。
*****
行至山路拐角,我蓦地拉住缰绳。
“哥,他就在拐角处的茅屋里。”
我翻身扶大哥下马,朝那边望了望,随即看着他笑了笑道,“那么,我们就在此别过罢。”
“去何处?”
大哥回身定定看着我道。
我笑了笑,翻身上马道:“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
大哥依旧看着我,眼光之中有太多无法言语的东西。
“大哥,快上去罢,若完了就来不及了。”
我一拉缰绳,掉转马头扬声道,“那么,后会有期了。”
下一刻却又顿住步子,并未回头,只是看着前方喃喃道:“哥,我心知你仍旧恨我投降后殷之事。
只是事已至此,我大概唯有说一句抱歉了。
我此番作为,不求宽谅,只求能有所弥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