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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知情人”
趁机又议论起来:“我听说侯府这位二爷尚未娶正妻,如今这位二奶奶,不过是个二房罢了,什么叫二房?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妾而已,连她自己都只是个妾了,哪里来的身份替夫主挑房里人?这沈家人可真是有够异想天开!”
“岂止异想天开?你们还不知道罢,这侯府的二爷,据说已算不得男人了,这家人却还想着送女儿进去,何止异想天开,根本就是不顾女儿的死活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连亲生女儿都能生生逼死了,再送个女儿去守活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
文妈妈待众人将该议论的都议论得差不多了,方清了清嗓子,高声吩咐众门上之人:“都给我瞧好了,以后再瞧见这群骗子破落户上门,只管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了自有二爷做主,我倒要瞧瞧,似这等随意败坏咱们二爷和侯府名声的骗子被打死了,衙门会有什么话好说!”
一行说,一行自袖里拿出一包银子,递与管事的婆子:“这里有一点银子,你们拿去分了罢,算是二奶奶赏给大家买酒吃的,以后大家当起差来,可得更尽心尽力才是!”
众门上之人忙都齐声应了,心里也都有了主意,看来这沈家人是真惹恼二奶奶了,以后果真他们再敢上门,就休怪他们不客气了!
沈家人被小厮们扔到大街上,仍骂咧个不休,文妈妈却似没听见一般,弹了弹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自进内院与周珺琬复命去了。
余下杜氏瞧着她的背影又气又恨又恼又怒,身上更是痛得厉害,情知今日自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去了,只得挣扎着起身,招呼自家人先回去,待有了对策再上门不迟。
沈添财方才对着众围观之人虽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实则再是欺软怕硬不过,如今已见识过侯府看门人的凶狠了,如何还敢再多停留?再是恼怒再是不甘,也只得骂骂咧咧的领着妻儿先回去。
一家人一瘸一拐,一路无声的回到他们如今的家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沈添财在见到自家那摇摇欲坠的破烂房子,再一想到崔家的高墙青瓦,锦衣玉食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先是反手抽了杜氏一记耳光,打得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后,方指着她骂道:“都是你这蠢婆娘无事非要作耗,才害得咱们一家落得今日这个地步的!
说什么侯府的二奶奶有多喜欢冰丫头,有多希望她能进门为他们夫妇开枝散叶,还说什么只要冰丫头进了侯府,生下孩儿,咱们家以后的荣华富贵只会享之不尽,啊呸!
原来根本就是你在异想天开,自说自话!
人家侯府是什么地方,随便一个看门的婆子都比你体面了,要找个能生儿子的女人还不简单,偏巴巴瞧上你残花败柳的女儿?人家又不是瞎了眼!
害得如今咱们家两头都落空,再过几日指不定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老子今儿个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杜!”
说完已不由分说对着杜氏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起来,直把杜氏打得满地打滚儿,哭声骂声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是死了什么人!
沈添财与杜氏的三个儿子看在眼里,虽觉母亲被打得有些可怜,更多却是觉得她咎由自取,试想若非母亲无事非要攀更高的枝头,如今他们势必还当着他们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大少爷,以后就算考不上功名,有崔之放这个姐夫照看着,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谁知道这一切却被母亲一手给毁了,他们不怨她已是尽了为人子的本分了,难道还能叫他们为了她去忤逆父亲不成?是以都只是袖手旁观,并无半点上前劝阻沈添财的意思,稍后更是在杜氏哭着向他们求救时,装作没听见般,一个接一个找借口先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惟有沈冰实在瞧不过眼,忍不住哭着扑上前,挡在了杜氏前面,“爹,求您就别再打娘了,说来说去,娘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她如何能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如何能知道那个文妈妈会出尔反尔呢?她也不想这样的啊,求爹您就别再打她了!”
她不开口还罢,她一开口,沈添财就更是怒不可遏,抬手也给了她一记耳光,骂道:“还有你,你不开口,老子还忘了这事你也有份儿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是皇后娘娘,还是九天仙女,能一眼就把侯府的公子迷得七荤八素?呸,就你这副样子,连区区崔之放都迷不住,还敢妄想迷住堂堂侯府的公子,飞上枝头变凤凰?老子怎么会养了你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天到晚只知异想天开的女儿,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沈冰才坐了小月,虽有杜氏为以后计精心照料调养着,无论吃的用的都算是如今沈家的第一份儿,但因沈家本身银钱条件有限,她的吃用就算再是头一份儿,也差以前在崔家时差得远,是以一月下来,身体委实是亏损得狠了,如何禁不起沈添财的这一巴掌?兼之还有这一通足以让人羞愤而死的话,以致她当即便撑不住,软软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唬得杜氏登时连哭都忘了,一边叫着:“冰丫头,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
,一边扑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忙活儿起来,惟恐沈冰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彻底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沈添财却似没看见一般,不但不上前帮杜氏的忙,反而趁机将沈冰发间的钗环,腕间的镯子亦连耳朵上的坠子都未放过,尽数抢到了手上,然后又去到杜氏屋里好一通翻找,待将杜氏仅剩的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在手后,方扬长而去了。
余下杜氏看着他的背影,虽恨得眼底都快喷出火来,却是顾得了沈冰这头,顾不了沈添财那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然后在心里发狠,等冰丫头进了侯府后,今日薄待过她的人,无论是谁,一个都休想她放过!
再说沈添财离开家以后,倒也没去太远的地方,而是径自去了镇上不远处的一处破烂院子。
那院子外表瞧着破破烂烂的,实则内里却另有乾坤,若非有知情人从旁领着,旁人是万难想象得到的,沈添财先前曾被人带着来过几次,自然知道这个中差异。
沈添财熟门熟路的进了院门,又绕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一个大厅,厅里满满都是人,还在厅外已听得里面热闹得快翻了天。
沈添财哪里还按捺得住,深吸一口气,便挤进人群里,很快挤到了大厅的中央。
就见大厅中央早被人用篱笆简单围了个圈,里面则是两只大公鸡正扑腾腾飞到半空中,咯咯尖叫着互啄互咬,直弄得满大厅鸡毛乱飞,不少鸡毛还飞到了人的头上去,但人们却谁也顾不得去理会,都红着眼嗷嗷叫着:“啄它,啄死它,给老子啄死它!”
原来这里竟是个地下斗鸡赌博的地方!
人群中有认识沈添财的庄头,一瞧得他进来,便立刻皮笑肉不笑道:“沈大爷今儿个倒是好雅兴,怎么,手里又有银子了?若是没有,还是趁早离开的好,省得待会儿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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