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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寒山难得笑了一下:“吴通判,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个儿了。
沈某手上有林州牧死前留下的陈情书与追罪状,还有你雇凶杀人,特地赠予渔夫阿武的那一匣带你本人牙印的罪金,再有阿武的相好香兰作为指证你行凶的证人,加之你亲笔书写的囤药密令以及哑奴衙役们的指证……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你觉得,你逃得掉吗?你死不死,同我干系已经不大了。
代笔写一封谢罪书么,沈某很擅长。”
他似是要击碎吴通判最后一重幻想:“哦,若你死在诏狱里,官家只会欣慰——好歹贪官污吏还有一星半点儿羞耻之心,知道自个儿罪孽深重,要以死谢罪。
毕竟这一出官场丑闻闹出来,地方百姓怨声载道,对皇家不再亲信……上头失了民心,你当官家会饶过你吗?最想你死的,或许不是我,反倒是天子。”
吴通判明白了,全明白了。
于天子而言,贪污一事尚可掌控。
若是引起社稷动荡,丧失民心,那便是滔天大罪了。
吴通判犯了大忌,他不可能活。
故此,官家也会默许沈寒山的行径,甚至希望他死在衢州。
这样一来,能挽回一些京官的名誉与声望,至少让当地百姓知道,他们是为黎民伸冤来的,是大家伙儿的救星。
沈寒山悠悠然补刀:“明白了吗?吴通判,你的生死,全凭我心情。”
吴通判整颗心都凉了,他颓然闭上了眼:“你比我年轻太多,却比我深谙官场之道。
沈寒山,今日,我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呵。
我给你多活几日的机会,你要不要?”
“请、请沈提刑垂怜。”
“把那些同你有勾结的官吏报上名来,说一个名字与罪状,我许你多活一个时辰。”
沈寒山看了疾风一眼,后者会意,从刑具里抽出一把锋利匕首。
疾风和吴通判有私仇,下手不会徇私。
吴通判抖若筛糠,他知道了,沈寒山是多心狠的人。
这厮是要将他的根基尽数挖出,要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可眼下,他还有什么选择呢?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能苟延残喘一瞬便是一瞬吧。
吴通判放弃了所有念想,任人鱼肉。
他招了,全招了。
既然要死,那他就得拉所有人陪葬。
凭什么他在这里吃苦,倒让旁人有一线生机。
吴通判泄了气,只得把那些罪孽娓娓道来——
原来,吴通判早在一年前就打起了用瘟疫害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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