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敞着,能看见时韫的动静。
赵韵书在霍松声身旁坐下,看看他:“瘦了,也黑了。”
霍松声撸起袖子:“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等着吧。”
赵韵书没有跟他贫嘴的心情,无奈地叹气:“你回来做什么呢?这些年怎么光长岁数,遇事还是这么冲动?”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儿。”
霍松声一点点把袖子捋回来,“你和时韫的事儿,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该跳还是跳。”
赵韵书一句话噎在嗓子眼,打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霍松声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能不知道是什么性子吗?没把长陵搅翻天已经算他长大了,还求他什么沉稳冷静。
赵韵书倒口茶败败火气:“听闻你昨日一回来便进宫见了父皇,我在公主府食不下咽,生怕你犯浑。”
“不会,我有分寸。
老皇帝看到我够上火的了,在这时候触他霉头不是讨罚么。”
“你以为你没触他霉头吗?”
赵韵书急得敲桌子,“他只是没跟你撕破脸,西海的禁闭你还想关几次?若是回讫知道你不在溯望原,漠北怎么守?”
霍松声张了张嘴,撇开脸,赌气般道:“我管不了这么多。”
“你管不了?”
赵韵书站起来,指尖颤抖地指着霍松声,“你……”
赵韵书想说,当初是谁在靖北军坟前跪地起誓说要重建靖北军,接管漠北十城和漠阳关十万百姓?如今这一句“管不了”
,可对得起边境浴血奋战的将士与饱受战乱之苦的人民,可对得起溯望原下埋葬的亡魂英烈?
可她说不出口,因为赵韵书比谁都清楚,霍松声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样为了边境安稳抛头颅,洒热血。
更清楚霍松声今天弃漠北安定不顾,是为了谁。
霍松声无私了十年,只自私了这一回。
至于他身上背负的种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摘。
院子里时韫打鼓的声音将符尘给引来了,少年觉得新奇,蹲在地上看时韫敲了一会儿,跃跃欲试的也想玩。
时韫把鼓给他,问道:“你会敲什么曲子?”
符尘想了想:“叫花子要饭的曲子,听过么?”
时韫摇摇头。
符尘说:“我敲给你听。”
霍松声看他们一眼,说道:“阿姐,戚家没了,我不能让你和时韫也没了。”
赵韵书的手颓然垂下,她性情刚烈,十年前得知戚庭晔战败身亡,本要自尽殉夫,可那时她肚子里已经怀有戚庭晔的骨肉。
如果没有时韫,赵韵书不会活到现在,即便她留了下来,也会在皇上要将她送去回讫那一刻自我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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