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罪人,死不认罪也就罢了,还出言挑衅,奚落官人。
沈香看不下去,出声回护谢青:“放肆!
谢尚书面前,岂容尔等宵小无状!”
她一腔果敢热血,看得内侍一笑。
还未等沈香出声,他便啐出一口血沫,染了沈香齐整洁净的衣袍。
绯色公服上一道血迹斑斑的污秽,乃是对天家大不敬!
典狱吓得忙踹了内侍一脚,呵斥:“大胆!
反了你!”
内侍哈哈大笑,半点不怵。
原以为这批官人会羞恼谩骂,岂料沈香与谢青还是神色漠然。
沈香回头,观了一眼谢青的公服,心上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是洁净的,没有染上脏污。
她正要说什么,却见谢青朝她摇了摇头。
随后,他从袖缘间取出兰花帕子,小心帮沈香擦去那一抹血沫。
“您……”
这样的事,沈香不想谢青代劳。
她总觉得谢青那双漂亮白皙的手,该握案卷、执笔砚,而不是为了她,沾上腌臜。
仿佛明月蒙尘,教她不安。
“无碍的。”
谢青在宽她的心,他总这样体恤人。
片刻后,谢青不顾典狱的阻拦,执意上前。
他面上仍是含笑,待人一贯如此温良。
“都是为天家做事,也算僚友一场,我本不欲折辱侍人。”
谢青顿了顿声,似是想到什么,叹息一声,“可你不顾僚友之情,脏了小香的衣。”
沈香倏忽间被提名,还是以亲昵小友的称呼,一时耳热。
但见狱官们都无甚反应,她也就压制下心潮的澎湃,静侍一侧。
最终,谢青淡淡道了句:“上刑,贴加官。”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位官人俱是一惊。
贴加官乃是用沾了水的桑皮纸一张张覆于犯人口鼻,如同“加官进爵”
一般覆没声息,直至死去。
谢青上此等酷刑,不就是想要内侍的命吗?官家命他们审问犯人,可没说要弄死他啊……
狱官闻声,不免头皮发炸。
他隐约想起,方才内侍胆大包天,竟用唇齿吐出血痰,脏沈香的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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