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香怪力乱神的想头很快被推翻,谢青和她拜访了白府附近的邻里,提着甜果蜜煎和和气气打交道,总算问出点旁的琐事。
没什么神神鬼鬼的说法,阿婆夜半在屋里头腌菜,隐约听到屋外有马车经过,半道上有小娘子跳下车,又被两个出家的尼僧绞着胳膊儿拧回去。
看阵仗,还是用强的。
阿婆识得这位小娘子,她就是白家二娘白流光,平日里出门呼奴喝婢,很有排场,几时要受几个老尼师的气了?
阿婆也没想那么多,再过几天打听,人家只说白二娘子投井死了,白家没这号人物了。
沈香咂摸过来,和谢青小声商量:“您看,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娘子,犯了什么事儿要被逼着入道?若是博个一心向佛的贤名儿也就罢了,偏偏连名声都不显,只说没这个人。
白家最是依仗这些娘子攀附官中机缘,缘何要抛弃她呢?他们要拿女孩儿换陪门财(聘财),适婚龄的小娘子难道不是香饽饽吗?除非……”
“嗯?”
谢青像是爱她聒噪的模样,总循循善诱,笑睨着她,引沈香往下说。
“除非小娘子当不成筹码啦……怕是与谁私相授受,犯下家丑,不得不除去。”
沈香打了个寒颤,愁眉苦脸地道,“唉,心真狠呢,没用处就丢了,也不顾父女亲缘了。”
谢青抿出一丝笑,他觉得她实在鲜活可爱,总为着世上万事着想,或欢喜,或发愁。
郎君起了打趣的心思,面上却一本正经:“李佩玉不是同鬼怪婚事扯上关系,你很失望吗?”
“那倒也没有,只是没了阴间的谋略,一下子成了阳间的计策,又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查下去了。”
沈香悄声问,“您有办法寻到白二娘子入道的庵寺吗?”
谢青在思索对策,没立时答复她的话。
“唉,果然是苦差事吧!
白流光的去向哪里那么好找,白家又不肯说实话……”
对良民也不能严刑拷打,这是犯了大忌。
沈香愁眉不展,少顷,谢青探出修长白皙的指尖,触上她的眉心。
太突兀的动作,沈香被惊到,一时忘记躲。
温热的指腹在她的眉头游走,一寸寸小心碾磨,星火燎原,饱含着怜惜与温柔。
明明没有一丁点冒犯之意,却让沈香心底一阵兵荒马乱。
她不敢动弹。
倒不是觉得谢青无礼与唐突,只很好奇,为何他要这样做。
他是在安抚她吗?
蜻蜓点水的细腻触碰,不夹杂任何暧昧情愫。
不过须臾,郎君缓缓蜷回了手。
因这一下变故,沈香的眉头也松开了。
她眨了眨眼,茫然望着谢青——郎君仍旧澹泊寡欲的仪容,半点不沾世俗情愫。
仿佛方才的亲昵,只是稍纵即逝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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