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落了雨,淅淅沥沥一阵响,敲击着黑檐瓦当,打湿了漆柱。
阴冷的天?气,屋里却一片暖色圆融,仿佛另一个?世界。
沈香吃饱喝足,也劝谢青进一碗粥。
小两口褪去外衫,只留雪色中衣,窝在?榻上一块儿休憩。
谢青扯了薄被,搭上沈香的肩头,唯恐她吹了风冻着,极有耐心?地哄。
沈香被谢青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背,人昏昏欲睡,将要睡去时。
她开了口:“夫君。”
“嗯?”
谢青难得有一瞬困意,倒教她唤醒了,无奈笑笑,“怎么了?”
“我今日?的戏,该教您放下心?了吧?”
沈香多?聪慧呢!
自然知道,若她演戏不够狠、不够稳,谢青怎愿意拉她入局。
他在?等她的表现,她也没教他失望。
小夫人确实有自保的能力,他应当由她放手一搏。
谢青正了正身子?,搂她靠在?怀中。
他攥着沈香纤细的五指,小心?摩.挲、打量,指尖红润透亮,好似水光极足的玉。
只是太脆弱了,稍稍使劲儿,就?能折断。
要想活下去,就?得打磨这一双手。
要覆满老茧子?、要有力量、要能一招毙命。
不累吗?
“小香会不会后悔?”
谢青像是问她,又似在?问自己。
“不会。”
沈香翘起嘴角,“我的命,是您救的。”
她没有忘记,在?无数个?她想一走了之的夜里,是谢青留下希望,哄她活一天?,再多?活一天?。
“我……”
谢青迷惘,他自己都不知,他原来待她,有过怜悯与慈悲吗?
“所以?这次,轮到我来救您了。”
沈香温柔,且坚定,告诉他这句话。
“多?谢你。”
谢青其实不知该谢什么,但头一次,他的四肢百骸里窜动的不是冰冷杀意,而是暖流——古怪的、绵长的、鲜活的,足以?蚕食他理?智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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