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沈玦的心彻底凉了。
他觉得自己可笑,明明过了三个七月半,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想了,还抱着这样微末的希望。
遇见一个会易容术的,就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可能,抓住了就不肯放手,非要真相在眼前一点一点撕开,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渗血,最后鲜血淋漓,才罢休。
人不怕一辈子埋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就怕好不容易爬上去看见一点光明的影子,伸手想要抓,还没有到手里又跌了回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收回手,背过身,哑声道:“滚。”
夏侯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玦是对他说话,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去。
番子拦住他,让他站在游廊底下,和朱顺子在一块儿。
朱顺子好奇地探手过来,也蹭了一蹭夏侯潋的脸,竖起大拇指道:“真牛。
凭我这火眼睛就都没能看出你的端倪,你这易容术果真了得。”
夏侯潋心情不好,漫不经心地嗯了两句。
他们两个蹲在廊檐下,面前是天井,番子们披着蓑衣,在挖坑埋人。
“唉,可怜我那兄弟,年纪轻轻就没命了。”
朱顺子叹了口气,“看这样子,我也差不多了。
去见了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啊!”
夏侯潋想起燕小北,现在想起来,那个家伙脸色发黑,口眼流血,分明是中了砒霜、乌头之类的毒。
怪那日匆忙,没来得及仔细看,还真以为是阿雏不小心把他弄死的。
夏侯潋拍了拍朱顺子的肩膀,让他节哀。
“唉,都是我自找的。”
朱顺子垂头丧气,“放着好好的科举不考,非要进什么东厂。
这也罢了,还自己去魏德那个老贼那里找死。
我算是明白了,就我这鱼脑子,种田还凑合,升官发财,趁早死心吧。”
他扭头看了看沈玦的方向,“你瞧,人家才叫人物呢。
大伙儿都以为他没戏唱了,没想到人家风生水起得很。
他在暗,魏德在明,谁他娘的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夏侯潋也望过去,问道:“跪着的那两个人是谁?”
“挺着一个将军肚的是锦衣卫同知苏瑜,趴地上不敢动弹的那个是北镇抚司镇抚李长言。”
沈玦低头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阴森森地笑起来,“说,你们在哪儿和福王会合?”
苏瑜强打起精神,道:“沈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半路拦截,还血洗客栈!
你可知道,朝廷怪罪下来,你插翅难逃!”
说着,他又放软语气,“沈玦,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本官替你说情,念你往日的忠心,魏公公也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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