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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浅显,他在瞥了我一眼后就道出了后事:“当时年幼,我并不明白缘何那些变异之后的蛊到我身体里后,会长时间潜伏,却极少时游动。
只觉得庆幸,至少可以分担姨娘的痛了,然后那些虫子游动时的痛楚再难受,只要熬一熬,总是会过去的。
等年岁稍长些后,就渐渐了悟,蛊,在大部分时间闭安自守,却会在特定时间出其不意吞噬对方,它们之间只存在强与弱,血管是它们厮杀的战场,留到最后的就是最强者。”
“你是说将那些蛊引入你身体后,它们会一条吞噬一条,逐渐变少?可是它们有毒啊。”
他轻抿了下嘴角,道:“打个最浅的比方,一个人自小喂服毒药,不足以毙命的量,随着时日一久就会产生两种情形:一是这个人慢性中毒最终还是死去,二则是他体内对毒性产生一种抗体,但两者并不对立,能在一定时间后融合,于是这个人就活下来了。”
听这比喻我立即了然,无疑他是后一种情形。
低头去凝他上臂处的那条浅疤,心念波动间下意识伸手想去轻抚,但手指还没触及他就落下了袖子也避开了我的手。
我僵了僵,下一秒手被他包在掌间握住,觑了觑他神色,似乎并没打算解释刚才的举动,心上感到微沉。
过去片刻,他幽声再道:“其实楚服做尽恶事,有一件事我却得感谢她,就是她终于肯让姨娘终结永无休止的折磨与痛苦。
即使不被推出去当替身,姨娘的状况也是熬不过去了。”
突的我生出不好的念:在当时他娘早逝,姨娘因为曾得那主人之宠而被金屋表妹嫉妒痛恨之下,他或能被姨娘藏匿,那个他始终没多提,而却又亲口说看到楚服将之扔入水井而被淹死的女婴呢?楚服既然会对那可怜的女人下蛊,又岂会放过那个孩子?所以金屋里传出的孩子的哭声......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为那背后可能敛藏的阴毒而感到害怕,楚服固然可恶,那金屋的表妹就难道无罪?再追究其源,罪魁祸首当是那个宅院的主人!
没有他的薄情寡义、负心薄幸,又何来这许多纷争?
我虽懵懂但不无知,只要与很久以前娘提及“巫蛊之祸”
一联系,就大约明白宋钰说得这个宅院是指什么,而金屋的表妹以及这个宅院的主人又是谁,也都很明了了。
此时我的想法太过单纯,并没意识到宋钰这层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等到后来有一天领悟,已经为时已晚......
宋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将我紧紧揽着,呼吸从沉重逐渐变得清浅。
回眸而看,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定下来,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眸光只掠转就抓住了我的视线,只不过下一瞬就移往我身后。
立即我也听到了极明显的脚步声,回头而望,竟见小刀疾步匆匆而跑来。
到得近处未等相询,他就已经沉声道:“公子,出事了。”
楚服“跑”
了。
等我们赶回时,云星恨的眉宇间尽是怒色。
路上小刀已经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在我们离开后,云星恨就派人去察看了下,当时见楚服昏倒在地,地上好多血,还有那把被丢掷在地带血的剑,也了然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楚服牵扯到二十年前的旧案,自然是不能就让她疼死过去,于是让人去找伤药为其包扎。
可是没想到等伤药找来后再进那屋,楚服,不见了。
前后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即便屋外没人留守,但大门也有人在,可她就是凭空消失了。
宋钰脚迈过门槛第一句话就是:“丁四呢?”
我怔了下,不是该先询问楚服的情形或去看看那个房间可留下什么痕迹吗?可是在问得丁四还在后屋中后,他就抬脚大步走向后面。
我自然也跟了上去。
门推开,一眼就看到那处床榻上躺着的丁老了,背伛偻着面朝里。
我见宋钰就站在门口淡漠而视,半响他转身对闻讯而来的云星恨道:“你带来的人里有奸细,丁四被掉包了。”
门外众人哗啦,而我因为一直盯着里面,所以清楚看到就在方才,那伛偻的身影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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