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皮师找上你,还能为了什么?”
云邪嗤了一声。
苗女眼珠子一转:“你想给我画皮?”
“哼,正是。”
云邪道。
“你说真的?”
苗女问。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画与不画,你给句话。”
云邪道。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我哪里拒绝得了。”
苗女只稍作思考,便抬起头,目光灼灼,对他露齿一笑。
一个蛊师一辈子只做一枚情蛊,此次她将师傅的这枚蛊偷出来,已经形同大逆,只待师傅一发现,她就小命难保,说不得要被推进毒龙窟,受万蛇噬身之苦。
可那又怎么样?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许别人得到,更何况还是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原来这苗女名叫晚晚,是南诏大公主,身份尊贵,模样秀丽,年幼之时也曾备受疼爱,只是年纪渐长之后,按照历代族规,被当做继
承人送进蛊王殿学习,只待学成之后,便可与当代蛊王成亲,然后两人一同统御南诏。
晚晚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可偏在最重要的蛊术上毫无天分,八年下来一事无成,灰头土脸的被送出了蛊王殿。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晚晚虽然不通蛊术,但她能征善战,十三岁时就率领部下打了很多胜仗,且能歌善舞,能言善道,在南诏颇具人望,倘若没有什么意外,由她继承南诏大统也可算得上是实至名归,毕竟史上也出过那么几个不懂蛊术的南诏王与南诏皇后,只要廉政爱民,倒也不至于让人不可接受。
坏就坏在两年前,她失散多年的妹妹突然被找了回来。
那姑娘与晚晚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无论是身段样貌,都找不出半点差异来。
父母与朋友都道有趣,她却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她发现这姑娘总是喜欢偷偷跟在她身后,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可在晚晚心里,一个人美与丑没有关系,但总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好,这妹妹放着自己不做,偏偏要做第二个她,这算个什么事?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
十五岁那年,是她们姐妹两的大婚。
南诏王下旨,让妹妹顶替她的身份,嫁进蛊王殿。
而她,却要代替妹妹和亲楚国。
冷笑阵阵,晚晚如何受得了这口气?一掀桌子,当场质问。
而南诏王护着脸露怯色的妹妹,倒也振振有词,他说:“你妹妹这些年在外头受够了苦头,你打小荣华富贵,如今就不能分一点给她?”
母亲也含泪劝道:“晚晚,你常年在外头打仗,走过家门也不进来。
我和你父亲这些年来都是你妹妹陪着。
她不像你,又柔弱又爱哭,听说汉人的皇帝有很多老婆,每一个的心肠都像黄蜂尾后的针,你妹妹若是去了,肯定回不来,她不像你这么聪明伶俐……”
聪明伶俐就活该遭这罪?晚晚当下眼睛就红了,你道她能征善战是为了谁,你道她从不在人前哭,这心就是铁石做的,不会疼也不会碎?
偏那妹妹还嫌不够,最后还要在她心口上洒一把盐。
她从父母身后钻出来,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大如燕卵的蛊,颤巍巍的对晚晚说:“……而且我会蛊,你不会……师傅把这个送给我的时候说,他更喜欢一个配得上他的姑娘。”
晚晚咬紧牙关瞪着那枚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打情窦初开以来,她日思夜想的也是从师傅手中得到这个东西。
可这世上就是有些东西,她费尽心力也拿不到,有人却能轻而易举拿到手。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或许只能叹一声时也命也,然后大哭着罩上喜帕,走上花轿。
可晚晚不,她就像一把双刃剑,所过之处,伤人伤己,她不会一个人享乐,但也不会一个人吃苦,别人怎样待她,她就怎样待人。
如今妹妹抢了她的一切,她怎肯让对方好过,于是在出使楚国的当夜,将那枚情蛊从妹妹那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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