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之坐在那里,外面左雪岚原本去了楼上,结果没有找到他,这下才终于找过来,在外面砰砰砰的敲着门。
但少年却仍然坐在那里,颓然的一动不动。
他几乎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音。
整个人仿佛已经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漆黑寒冷的水底,无法呼救,也没力气挣扎。
只能任凭自己不断坠落下去。
直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少年弯下腰,下颚轻微地抖动,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没有抬手去擦,也不想探究那具体是什么。
只当泪水不存在。
贺屿之第一次感到孤独。
以及比孤独更令人难过的无力。
自己的确很混蛋,一遇到不顺心,还总是将脾气发在她身上。
又如此懦弱,年轻好面子,甚至不敢在其他人面前承认自己对她的喜欢。
他自私自利,只想要自己好过,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想法,不管她是因为他而深感折磨,备受煎熬。
可是怎么办?
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没有办法出来。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越是什么都想要,越是什么都不想放弃,什么都想保全,却又注定抓不住最珍贵的东西。
即便他极力维持着曾经的某种平衡,却还是什么都失去,什么都抓不住。
他还能再见到她么?
贺屿之甚至都不敢去想这样的问题。
他们还太年轻,尚未真正的去往社会,不过白纸一张。
还没有做到足以独当一面,约定终身,甚至决定他人和自己命运的年纪。
还未成熟得当,便已有了遗憾。
哪怕在这天之前,他也从未想过以后的事。
总觉得缘分都时尽的。
何况他也不确定自己对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一种单纯且偏执的占有欲。
他太过傲慢,太过自私,甚至总是把自己放在比对方更高的位置。
但这不代表他不在意她。
直到他去想未来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以后。
其实他可以接受她的离开,但绝不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像是一场温柔却没有声息的谋杀。
她好像永远是那样的温温柔柔,乖巧温驯,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她都接受,也并未有过怨言。
只是用那双乌沉沉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渴望着他能说哪怕一句喜欢。
可是他没有。
闻知这样乖巧又总是习惯性讨好他人的人,就连走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不想打扰到任何人。
却殊不知就是这种悄无声息,才是将无形的绳索将他扼杀在水里。
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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