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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斌微微叹息着说:“宫中险恶,环环牵制。
你虽然聪明豁达,但性格单纯善良,太子胸怀天下,志向高远,岂会惜一兵一卒?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万通抓进诏狱,死无葬身之地?”
苏挽月抬眸看着他说:“是我太笨,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我不想连累你!
我自己受罪不要紧,若是将来万通找你麻烦,你该怎么办?”
牟斌回过身来看着她,见她神情沮丧,不由得走近一步,安慰她说:“你不必替我担心。
万通那里,我自有办法应付他。”
“我从来没想到,人心会如此深不可测。”
她依旧垂着头,声音很小很低,听不出情绪。
牟斌今日带她来此,无形中是给她“上了一课”
,京城与宫廷自古以来便是是非之地,如果要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要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更重要的是必须收起对世人的怜悯之心,像他们一样冰冷无情。
“如果我不想留在锦衣卫,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
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眸,期待地看着他。
牟斌默默地注视着她,她虽然还是以前的秀美模样,但整个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今时今日的苏挽月,早已被毓庆宫中的那个皇太子拖进了一场赌局之中,要抽身已非易事,她想离开京城,只怕已没有机会了。
若是时光可倒流,他宁愿她永远停留在十二、三岁的年纪,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只知道跟在他身后四处玩闹的小姑娘,笑起来牙齿很白,眼睛弯弯的,纯净如同春天的露珠。
苏挽月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失望地垂下头去,低声说:“我知道,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这件事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宛岳,若是无法改变命运,就只能改变自己。”
牟斌淡淡地说了一句。
两人走出诏狱的时候,苏挽月远远看见张允和另外几名侍卫站在门口,他神情焦急,应该是在等侯牟斌。
张允一看到牟斌出来,正要迎上去,他一看到苏挽月,立刻变了脸色说:“你怎么跟千户大人在一起?”
苏挽月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望着前面的路,脚下也并未停步。
她现在情绪低落,眼里几乎看不见任何人,更没有心思和张允抬杠。
“我跟你说话呢!
至于这么目中无人么?”
张允一见苏挽月并不搭理自己,心里恼怒,上前一步堵了她去路。
“让开。”
她头也不抬,冷冷地吼了一句。
张允正要回嘴,看到牟斌的脸色,立刻收敛了情绪,忍着怒气站在一旁,很是不屑地瞟了苏挽月一眼。
“你要去哪里?”
牟斌发觉她独自一人快步走出了锦衣卫署衙的大门,迅速追了上去。
苏挽月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坚毅的神情说:“牟大哥难道忘记了,之前曾经安排过我的住处?你说我如今长大了,不方便住镇抚司衙门,我现在去杏花楼,找花姐姐。”
张允翻了翻白眼,竟然又刺了她一句说:“****那种地方,当然最适合你不过了。”
牟斌正要制止,却发现已来不及了,苏挽月目光冷锐,纤细的手腕轻巧地一抬,桃木所制的绣春刀鞘已经抵上了张允的喉咙,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吓得张允怔了一怔。
“别惹我。”
苏挽月面无表情,那双漂亮的水灵眸子里泛着寒意,手捏着刀柄,纹丝不动。
“宛岳,不要跟他计较。”
牟斌飞快地冲过来,一手拿下了她的绣春刀。
他没想到她竟然说出手就出手,以前的她顶多只是和张允打打嘴仗,从来不曾真的动过手,更不曾看过她这样冰冷的表情。
就在今天,她仿佛突然之间长大了很多,神情语气都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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