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一双璧人站在他面前,长卿一举一动,都对那女子多有回护,姜扬心里又隐隐失落。
大概是因为长卿明明年纪比他小,却已经成家立业,娶了美娇娘的缘故吧……
“这是家姊,尚未取字。”
姜扬心里瞬间敞亮,神色由忧转喜:“原来是阿姊。
我倒以为是内眷。”
高妍起身作礼。
高长卿默默将姜扬的神色收在眼里,心下暗喜。
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若是嫁去夫家,夫婿就要为她取一个字。
他方才故意说高妍尚未取字,就是在暗示姜扬,高妍尚未嫁人,待字闺中。
姜扬那从沮丧到雀跃的神情,显然是说明对她有意。
“原先扬哥是外人,内外有别,所以,虽然扬哥数度问起,长卿都不敢直言。
今时不同往日,扬哥既与我兄弟相称,大家理应都是一家人了,没有避嫌的道理。
我想,既然扬哥与家姊是高山流水的知音,明日就要一别,不如独坐小叙。”
说完,温柔地将高妍地面纱取了下来,“这东西遮遮掩掩,倒显得小气了。”
高妍无奈,朝姜扬矜持一笑,笑不露齿:“见过军爷。”
姜扬依旧受宠若惊,眼神望着高长卿的方向,嘴上支支吾吾。
他只在高长卿揭开面纱的瞬间惊鸿一瞥,心想,小高他姐姐,倒的确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不过就是与小高长得不太像罢了,真是奇怪。
他本还想夸奖她几句,可是对女子评头论足,好像又不太妥当,他一介武夫,在肠子里好一通搜刮,也没搜刮出什么像模像样的词句来,一时间如坐针毡,只能木头似的杵着。
就凭他,哪里能与贵妇谈乐,望向高长卿的眼神简直是讨饶了。
高妍本来是仪态大方的大家闺秀,但是因为知道了弟弟的龌龊心思,心下十分不爽,此时也淡然敛目,闷声不吭。
偏生她闷声不吭也怡然自得,神态庄严,倒显得身旁几个男人都猥琐起来。
高栾自不必说,从来都不正经;姜扬人高马大,但羞于见女人,平日里的直爽豪气一扫而光,倒像是被逼嫁的是他;而高长卿侍立在车中,也被那怪异的气氛压得满头大汗,没有了那份从容自持:他姐姐不与他合作,也就罢了,可是姜扬那乞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这几天都相当好奇谁是弄箫人么?方才也表现出对高妍十分有意,难道现在是在害羞?
这时,高栾突然大笑三声:“这是……百闻不如一见,都吓傻了么?”
姜扬赶紧自寻台阶:“正是正是!”
高栾与高妍道:“这位军爷可不得了,能听出阿姊箫声中的愁意,大概是军爷也从戎在外的缘故!”
随即一副“你不知道吧来来来我讲给你听”
的神色,兴高采烈地凑上去对姜扬道,“阿姊思念的人也在南方对楚国用兵呢!”
高妍连忙作出一脸愁容。
高长卿则气得面色铁青,简直要晕过去了。
姜扬倒毫无所谓,连连劝她宽心:“在南方用兵?阿姊的意中人既然投在大将军麾下,不必太过担心,大将军凡成名以来还不曾败过!”
见高妍面露诧异之色,姜扬讪讪,“……我与尊兄弟性情相投,结为义兄弟,我便跟着他叫一声阿姊,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他日阿姊的意中人归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必奉厚礼!”
高妍大喜,态度由冷转热,与他热络起来,问些生年家乡的事。
姜扬敬她在高家排行最大,斟词酌句地与她谈话,凡事不敢不据实相告,倒像是见了丈母娘的赘婿。
高长卿见他们之间气氛古怪,恨高栾口无遮拦坏了好事,中途就要带他下车,放放火气。
高栾光看他比寻常更冷漠的神情,就知道哥哥现下雷火万丈,赶紧一吐舌头,先他一步围住姜扬套近乎。
他三人其乐融融,高长卿一个都拉不动,下车几乎是跌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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