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有何话说?”
那宝莲寺的住持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这时忽然走到殿中跪下,领着众僧向韩慕之禀道:“大人明鉴。
本寺僧众一向恪守清规,只是出了这两个败类,坏了我宝莲寺的名声。
幸亏有大人明察秋毫,查出这两个该死的败类,只是寺中其他人确属无辜,而这两位姑娘既然是妓院里的粉头,好歹无伤名节,所以还望大人开恩,为本寺遮了这个丑吧。”
韩慕之心知住持在狡辩,由着他把话说完,这才冷笑道:“听说昨晚留在寺中求子的人不少,我猜子孙堂的净室里肯定都有暗道吧?你说你这寺中只出了这两个败类,偏偏这两个败类昨晚没去别的房里,竟然一起撞进我的罗网?天下能有这种巧事?”
“大人,”
那住持立刻申辩道,“子孙堂里只有这两间净室有暗道,别的净室里绝对没有。”
韩慕之唇角一挑,对那住持道:“这也不难,待我把净室里的妇人都叫来查问,若无所见,这事便与你等无干!”
说罢他立刻差衙役前往子孙堂,将留宿在寺中的妇人尽数传至殿中盘问。
妇人们异口同声地否认夜里有和尚奸宿,韩慕之心知她们是怕羞不肯实说,便喝令左右搜检妇人的随身衣物,果然都搜出了装着调经种子丸的药包。
韩慕之便指着这些药包问道:“既无和尚奸宿,这调经种子丸是从何而来?”
妇人们个个面红耳赤,羞得不敢抬头,韩慕之也不继续追究,只发令下去,让各家人自己将妇人领回。
那些陪同着内眷来寺中求子的丈夫家人们,此时早聚在大殿外听明白了究竟,个个气得浑身麻木,却只能含羞忍耻地将妇人们领回家。
这时宝莲寺的住持仍不肯死心,尤自负隅顽抗地狡辩道:“这药丸是妇人入寺时送的,不足为证,望大人明鉴……”
座上的韩慕之还没开口,一旁的金描翠就已掖了掖衣襟,掩着嘴笑道:“你这秃驴好不知羞耻,药丸明明是奸后送的,这里头的混事儿,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住持阴测测盯了金描翠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还想抵赖?”
韩慕之冷笑了一声,当即令陈梅卿唤来埋伏在寺外的一百多名三班衙役,将寺中的成年僧人尽数押回县衙,只留下照管香火的香公和几个年幼沙弥。
至此一战告捷,韩慕之跟在众人身后走出宝莲寺时,天色已是大亮。
他在起身上轿前,不经意瞥见帮自己破案的两名妓-女仍站在清晨的曙光里,便低声吩咐身旁的陈梅卿:“梅卿,差人将她们送回鸣珂坊。”
不料陈梅卿却摇了摇头,望着韩慕之无奈地笑了:“你当我没有关照她们?是她们不肯回去。”
“不肯回去?”
韩慕之挑挑眉,又瞥了那二人一眼,“此话怎讲?”
“她们说,当初你找她们密谈时,答应事成之后帮她们脱籍从良,可有此事?”
陈梅卿笑得红口白牙,揶揄韩慕之自找的小麻烦,“现在可好,她们不肯回鸣珂坊了,求明府大人您收留呢。”
韩慕之不禁皱起眉,这一次终于正眼望去,就见那两个纤弱女子混在推推搡搡的押解队伍当中,正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张望。
这一幕竟让他心底升起一丝奇怪的情绪,既有内疚、怜悯,却又觉得自己是在瞎操心——这件案子找妓-女来办,已是万全之策,说到底她们有什么贞洁清誉可言?何况自己还会安排她们从良,已算是尽心:“这话我的确答应过,请她们到轿前说话吧。”
第三章县中狱
陈梅卿赶紧命皂隶把两个姑娘叫来,罗疏香和金描翠便跪在韩慕之的轿前,俯首恭恭敬敬地恳求道:“求大人为我们姊妹二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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