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比这还要早,容温本能的想起了那串刻有莲花暗纹的金豆子,在顾慕书房时,他说,他也仅是送给过她一人罢了。
可,送她金豆子,是她刚来侯府时的事,难不成,他还对她一见倾心了?容温本能的摇了摇头,因这股情绪太过强盛,正给她按揉手臂的叶一问道:“可是奴婢弄疼姑娘了?“
容温又晃了晃脑袋,从枕上起身坐起,对叶一道:“我那串金豆子手链呢,给我拿来。”
叶一观着她家姑娘的神色,轻‘诶’了声,起身去取,不过片刻,她再回来时,容温已用薄裘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叶一给她递过来的不是那串金豆子手链,而是一个精致的古檀木盒子,温声道:“姑娘,
奴婢瞧着这盒子里的花和红豆与这金豆子格外相衬,就给放在一处了。”
容温记得这个盒子,是顾慕送给她那只他亲手刻的木狐狸时给她的,可她不知有什么花和红豆,容温从叶一手中接过,好奇的打开。
古檀木盒里与她那日在顾慕书房看到的很相似,芍药花瓣做底衬,不同的是一个是上面铺满了莲花图案的金豆子,一个是铺满了红豆。
容温咬着唇瓣,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叶一觉得她家姑娘今儿L实在是太怪了,与她道:“这些花瓣和豆子有什么问题吗?”
容温莹白指尖在一粒又一粒红豆上面轻轻拂过,她在心里数着,一共是三十二颗红豆,抬眸问叶一:“咱们从上京城离开去西京,共去了多少日?”
叶一想了想:“算上回上京那日,共三十二日。”
容温秀眉蹙起,愠恼的抓起几颗红豆摔了出去,随后掀开被褥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叶一头一回见她家姑娘这副模样,一边捡起掉落的古檀木盒一边道:“二公子送来的那日,奴婢就想跟姑娘说来着,只是,奴婢以为二公子是品性高雅之人,拿这些花瓣和红豆作陪衬罢了,姑娘莫气。”
容温在被褥里沉默了会儿L,掀开一角,对叶一道:“没生气,把烛火熄了罢,我困了,要歇下了。”
叶一端起桌上的药碗,走上前:“姑娘先把这碗安神汤给用了再睡。”
容温坐起身,很乖的接过叶一递来的药碗,一口给闷了。
夜色越来越深,天上弯月泛着薄淡的光,容温躺在枕上,许久未睡下,她已经想明白了,顾慕对她,哪是一见倾心?
分明是——见色起意。
她记得清楚,那夜她身披狐裘去梅林,身上的狐裘被梅枝扯掉,当时顾慕是看到了她里面的中衣的,而且,她因一时慌乱,弯身去捡狐裘时,他还看到了——她因俯身而显露出的小衣。
当时,她里面穿着的,是那件莲花刺绣的水红纱小衣,所以,他才会在与她不过只见了几面的时候,送给她刻有莲花暗纹的金豆子。
容温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登徒子’,他的心思晦暗见不得光,才会明里暗里的对她做了这么多事,起于色.欲的倾心,能有什么结果?
容温只能这样去猜度他,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顾慕是何时对她有了心思,并且,他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一个女子敢杀了平江王世子?亦或是喜欢她因着顾谭的事不理他?
容温脑子里乱糟糟的,紧闭眼眸,让自己不再去想,也不知何时,月上中天,她带着乱糟糟的一切入了梦。
自落水后,她本就一直梦魇,这会儿L更是把顾慕都带到了她的梦境中,傍晚时分,顾慕俯身要去吻她时,她再是被他的话说的像是定在了那里,还是躲开了他。
没给他亲。
她也不知她当时将头偏向一侧,顾慕的神色是如何的,他只是俯下身来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下,可梦境中,她却是没有躲开,任由他薄润的唇贴上来。
他吻的很温柔
,与容温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明明他看着她的眼神那般深沉而晦涩,可他的吻温柔而细密,绵绵不断的向她涌来。
她被他有力的手掌揽进怀中,被他拖住后脑,扬起下颌配合着他,被他一点一点撬开唇齿,温柔的索取。
被他吻了好些时候之后,他便将她拦腰抱起,回了屋内,梦境流转至几日后离开温泉庄时,他在马车里问她是要回他的中书令府还是回三藏苑,她问他:“为何不回侯府?”
他一副不甚在意的神色回她:“我一直无意娶妻,所以,我不会娶你,只能把你养在别苑做我的侍妾,祖母疼爱你,为避免她知晓你做了我的外室,你最近都不能回侯府。”
他话落,容温猛地惊醒,从枕上直接坐起了身,胸口起伏不定,紧蹙着眉眼,下意识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处。
叶一被她这般动作惊醒,走过来掀开床帐,她家姑娘莹白额头间缀满了细密的汗珠,温泉庄的气候很凉,实不该出如此多的汗,叶一拿来绢巾把汗液给她擦了,将容温揽进怀里,轻声安抚:“没事的,姑娘,都是梦——假的——”
叶一虽不知容温做了什么样的梦境,想来应是与二公子有关,平日里她家姑娘夜间惊醒时不是这副模样,而是像在水中无法呼吸下意识去把手放在脖颈间。
叶一也不问她,只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待容温缓过了神,叶一给她端了杯茶水,此时刚过子时,她又躺进了被褥里。
心中只懊恼,怎会做这样的梦呢?
闭眸缓神间,指腹不自觉的触在了唇瓣上,梦境中亲吻的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她现在一颗心都还在‘砰砰砰’的跳。
怕是没个三五日,这种感觉都消散不掉。
可顾慕还在温泉庄,没准明儿L还会来见她,容温想到这里,愠恼的在心里骂他,可又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旖旎。
她想起了在温泉池里顾慕与她说过的话:她若愿意,可以住在他的府邸或别苑,不必回侯府。
就是了,因着他说了这句话,还有大舅舅养外室的事,她才会去做一个这样的梦境,常言道,梦由心转,定是当时顾慕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动了把她养在别苑里做侍妾的心思。
也是,他已二十有三,早到了娶妻的年纪却一直不娶妻,可不是要一直做世人口中清心寡欲的中书令大人,所以,他只是对她有了心思,有了把她当侍妾养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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