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带着满载的猎物回来,还曾想到她见到他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崇拜惊喜之色,哪知等着他的不是她的笑脸,而是一截被割断的流苏和一支袖箭。
她不见了。
他不愿深想自己那时心头的惊慌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刻他感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惊慌,他应该是对她被劫走这种事情感到高兴的,连他自己也想不到,那种慌张,来之何处,又为何而来。
握紧了手里面的流苏,他慢慢的松开手掌,在烛火的摇曳下,看着那截流苏耀出细细的光芒。
脑中蓦地就想起来了以往和她相处时的事情,竟是无比的清晰,她挑衅时的笑意,她执着桃枝修剪枝叶时的认真,她在自己故做的威仪之下屈服的时候,她打马球时的英姿飒爽……细细想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把眼睛闭上,把逐渐浮现的心绪压制下去。
突闻外头秋风乍起,他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沉静之色,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袭黑衣的安翎。
“陛下,方才在外头,我们收到了这个。”
他承上一支绑着字条的羽箭。
景琰放下手里流苏,接过安翎递上来的羽箭,沉着脸色解下来字条,展开。
安翎看见桌案后的帝王脸色陡然一冷,似乎一刹间迸发出了冷冽杀意,让安翎背脊发凉,他低了低眼睛。
“你自己看!”
景琰冷言,把字条拍在桌上。
安翎眉心不易察觉的一蹙,走到桌边,取过字条。
上面有一行字——若想要见到练月笙,明日午后,东山碎雨亭相见。
“陛下!”
安翎惊愕,“这……”
“你们一群废物,找了两天什么线索都没有!”
他突地怒声训斥。
安翎闻言,单膝跪地,垂头看着地面。
景琰闭了闭眼,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微微缓和,“任昭容和顾修容两个人如何?”
安翎答道:“陛下放心,两位主子都派人暗中监视,她们没有泄露一分关于娘娘的事情。”
景琰略显疲倦的“嗯”
了声,说:“明日午后,你和潘落两个随朕一起去。”
安翎应了声,因为他知道,上座的人心意已定,是劝不回来的。
而且,他如果劝了,必会惹怒上座的帝王。
待安翎离开后,他静坐了片刻,起身离开。
皇后寝宫月出阁,假扮皇后的暗卫烟罗迎来了皇帝的大驾。
她不出内寝,在皇帝绕过屏风,步伐牵风带起垂幔轻晃时,她才单膝跪地,声音清凉如水,“卑职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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