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事情到底还是过去了,据说蔡卫东答应,付出的财礼不要了,当做补偿,女家总算是满意地走了。
这事里的主角蔡卫东一直保持着沉默,照常上班下班,只是更为阴沉。
爱军有一日问他:“为什么又不结婚了呢?”
蔡卫东突然笑了一下。
爱军这才记起,他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人笑,他笑的时候,好象变成了全然不同的一个人。
蔡卫东说:“眼前就是镜子,我只是不想象你现在这样苦。
实在是不敢!”
原来,他倒是个勇敢的人。
爱军想。
蔡卫东,真的就再也没有结婚。
而这些事,解放统统不知道。
他请了几天的假。
几天前,母亲半夜派人找到他,说他父亲晚上上卫生间时突然休克,送到医院。
三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是肝癌晚期。
药石已无效,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解放守了父亲几天,父亲似乎精神还好,催着他回去上班。
解放这是许多年来第一次跟父亲靠得这么近,呆得这么长,他发现,就这么几天,父亲瘦得脱了形。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个高大健壮,仿佛百毒不侵的男人,脸上有了老人斑了呢?
解放给父亲擦洗,用热水袋替他捂打吊针打得青紫得不成样的手与脚踝。
一边说:“不要紧的,我来厂子这么多日子了,头一回请假。”
父亲没有坚持,他自己这一辈子,好象从未请过假,不过现在,从心底里,他想儿子呆在他身边。
解放说:“爸......要不......我想,上回你说的,沈伯伯家女儿的事......什么时候,我去跟人家姑娘见个面吧。”
父亲却没有接这个话茬,倒说起了久远的事儿:“这些日子,我突然想起以前我们一家去四川,你哭着喊着要回北京来,真他娘地死倔啊,”
他笑:“象我!”
解放也咧开嘴,笑着说:“爸,你好好歇着,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放心,您且得活到一百岁呢!”
爱军知道消息后,跟母亲一起来看解放父亲。
老爷子病中变了个人似的,笑容特别多,特别软和温暖,一个劲儿地谢蒋妈妈从小到大对解放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