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荷老脸一热,要去捞扒着门缝的儿子,谁知小石头两腿乱蹬,不知不觉间那门缝越来越大,门外的人齐齐望来。
空气几度凝固,只有小石头哼哼唧唧要下来。
张素荷顶着一幅羞臊窘态,两手臂拦腰抱着胡乱挣扎的石头。
而高继壤脸色变幻莫测,他悄悄觑前面站得笔直的纤柔削瘦背影,犹如芒刺在背,站立不安。
“小石头,过来。”
平婉先出的声,声线平稳清润,听不出任何异样变化。
石头一听见他的名字,愈发想挣脱下来,两手扒着张素荷手臂,场面如斯,张素荷只得放他下来,低低斥句:“莫要胡来顽皮。”
左耳进右耳出,他当耳旁风,边向平婉走边大声强调:“我不顽皮!”
石头喜欢隔壁的这个平姨,她长得好看又温柔,而且会做好吃的糖葫芦。
尤其每每见到熟悉的推车,石头知道车里有糖葫芦,他以为平婉要给他拿串儿,结果却见向来温温和和的平婉弯腰看着他正色起来。
“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讲,小石头,可知你方才说错了话?”
小石头挠挠头模模糊糊明白过来,心虚地眼神闪躲不想承认,在平婉注视下终是泄气,他仰头盯着高继壤看几眼又转向平婉,“姨姨,那他是谁啊?”
“是来买糖葫芦的。”
石头豁然开朗,“哦,我知道了,他也发现姨姨做的糖葫芦最好吃!”
话说完了还要眼巴巴地看向高继壤求证。
高继壤苦涩扯笑,当真是不虚此行。
“是,我来买糖葫芦。”
*
李府。
李文斜倚在暖榻上看信,偶然弹指,薄纸铮铮。
有妇人端茶而至,放于小几。
“老爷,何事如此开怀?”
李文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将信倒扣在案,端起茶饮口。
“雪化时节,也当洗净脏眼的污秽了。”
信纸墨笔狂书——魏贼遭官家鞭笞。
*
自施粥结束那日起,一连要有七日魏单没有任何消息。
以往一旬未见也是有的,加上将近年关朝廷事物繁杂,按理来讲忙碌难免。
然而不知怎的,她的眼皮时不时要跳,这一恍神绣花针刺破指腹,血珠立时滚出来。
膝上铺着她正在为他缝的衣服,平婉定定看着手指上的一点殷红出神。
心里不上不下的,似填压了棉絮堵塞得紧,有些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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