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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想不出来也不要紧。”
他目光明澈落在她消瘦的脸上,“我会放你走。
哪一天你想明白了这个故事,你就会明白我要娶你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
子嫣,今夜子时,我送你出天都。”
梅子嫣眼神一震,说:“这样你不就是违抗圣旨了?”
慕程幽黑的瞳仁直视她的眼睛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说:“梅子嫣,你以为只有你才有那样的骄傲吗?我只是一直以为,即使我们之间有欺骗,但总也有别的神秘存在……”
梅子嫣迎上他的视线,他黑眸中毫不掩饰的失落与痛苦无奈映入眼中,心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痛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我相信,”
她低下头说,“锦澜苑之事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对不起。”
他望着她忽然说道,眼中的诚意毋庸置疑,“多多少少是因我而起。”
第三次了,他第三次对她说抱歉,可是她最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她默然无声地喝着茶,不时看看他清瘦俊秀的脸,优雅而熟练的沏茶手艺,目光安静,带着毫不掩饰的眷恋,流连在他身上。
这样的男子,温柔起来的时候真会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他吧!
可是,再努力还是觉得他的心很远……
子时,夜风猎猎作响,天都北城门的守卫很严密,梅子嫣和哑奴化装成仆人跟着易容成白铉的慕程出了城,慕程把手中的马缰交到哑奴的手里,望着梅子嫣说:
“天山雪骥,如今物归原主。”
黑眸像夜里的点点寒星,水般沁凉。
她点点头,他又说:“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
“是什么?”
“那夜我长跪长安殿前,你破例为我救治陈贵妃,却对我说以后再无关系再不要见面了,是因为什么?”
她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他笑笑,“算了,你不想说不要勉强。
雪骥日行千里,明日便可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不管听到什么消息,关于慕程过得好还是不好,都不要再回来了……”
眼眶一热,他忘记了夜里她是看不见他眼神的变化的,转身背对着她,眼看就要迈开脚步离去。
“那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喜欢上的人心里有别人的身影。
我没有再碰壁的勇气,所以,你去娶了沈碧倚吧,”
她凄然地笑了一下,说:
“你娶了她,大概我也就能断了对你的念想了……”
慕程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
她身上的白衣在夜风中显得那般单薄伶仃,脸上挂着忧伤的浅笑,他这时才恍然明白她拒婚的原因。
他看着她上了马,看着她坐在哑巴身前抓起马缰,对他说:“柿子,一直以来在你眼中,我到底是谁?”
她是子嫣,梅子嫣,那个在圆觉寺洒了他一身硫磺,在王府逼他喝下最苦的药,在溪山草阁不愿丢下他独自逃生的大夫,梅子嫣。
是那个生性自由随意,言语遍布机锋,喜欢捉弄整治他人却有着骨子里的善良的女子,梅子嫣……
从来就不是什么宣阳郡主,她的存在,权势追求无关。
看着她二人一马在夜色中绝尘而去,似乎听到心里有什么破碎了的声音,那是他一直以来苦苦筑起的厚障壁,没想到她还是闯了进去,然后又逃了出来。
她一身伤痕累累,他满心里的断瓦残桓,溃不成军。
难怪,心会那样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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