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隐约的机器嗡嗡声和轻不可闻的交谈声,四周是医院特有的苍白和死寂。
意识逐渐清晰,海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在脑海中反复上演。
祁清静静地看着病房里的天花板,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内隐隐的钝痛。
云舒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眼里心疼和担忧并存。
她想不明白,风浪预报明明没有预警,哪来的这么大的风暴。
祁蕴和医生交谈完后,安抚性拍了拍她的肩膀,“幸好脑部和肺部没有太大的损伤……”
祁清尝试着挪动手臂,却现四肢无力。
云舒见状立马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克制情绪温声询问:“宝贝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祁清吞咽了一下口水,“妈,我日记还在吗?”
“在倒是在,但字迹已经被海水冲洗掉了。”
云舒把处理干净的本子举起来给他看,声音很轻,“抱歉,没办法补救。”
祁清扯出一抹笑,“没关系。”
原来日记本第一页上写的“请保护好它,它会消失”
是这个意思。
——
橘黄色的光线穿透了薄纱,将细碎的光影斑驳地投射在地板上,宛如点点星光。
微风吹拂,木桌上的画稿散落一地,一时间,卧室被数不清的玫瑰占领。
祁清推开门,神色平静地将散落在地的画稿拾起,随后带着玫瑰和日记本去了小花园。
亲手埋葬。
“对不起。”
他看着并不明显的小土堆,和小时候的自己道歉,“没守护好你在意的东西。”
「o年月日,天气晴。
模糊不清的日记和玫瑰被一同埋葬在了小花园里。
」
不能在当下记忆里存在的东西,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保存下来。
他捏紧唯一特殊的画稿,联系了提前约好的纹身师,想在自己身上永远刻下小玫瑰的印记。
抵达店内,纹身师看着他递过去的上了颜色的画稿,眉眼带笑问他:“你自己画的?”
祁清点头:“嗯。”
纹身师摘掉手套,领着他往包间走,“是想纹在右腰的位置对吧?”
祁清跟在他身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淡哑的音节,“嗯。”
纹身很疼,在疼痛和记忆交易的时间里,他感受到了一种病态的快意。
极致的疼痛是最热烈的美丽。
注意到客人白的脸色,纹身师随口问:“很疼吗?”
祁清摇头:“不疼。”
纹身师没有拆穿他,只笑着提醒:“盒子里有糖。”
剧痛蔓延至每一根神经,祁清绷直唇角,从盒子里随手拿了一颗糖。
荔枝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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