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
阿真紧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怎么?”
我停下脚步看着阿真,他正盯着我身上的男子长袍发呆,我忍俊不禁,“我穿这样不好看么?”
“好看……”
阿真吞吐着说道,“小主人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穿着男人的衣服,总是……”
“好看就行。”
我大笑着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听福嫂说,母亲当初怀我之时,胎动得格外厉害,几乎人人都断定她怀的必然是个男孩。
于是,父亲差人缝制的小衣小帽,全是做成男装。
岂料母亲临盆一产,竟是个女孩。
而我幼时好动成性,除了母亲,我谁也不理,谁的话都不听。
但父亲却非常疼爱我,时常抱着我,爱不释手。
而后索性便让我穿了那些原为男孩缝下的衣帽,将我当作男孩子似的教养。
直到十岁后,我才渐渐穿起女装。
前方也不知有何妙趣的东西吸引着众人,往来的人潮拥塞得使人只能侧身穿过。
“阿真!”
我奋力推开阻塞的人群,好不容易挤了出来,却看不见阿真,“阿真!
阿真,你在哪里?!”
我有些着急,四目搜寻,依然看不见他的人影。
罢了,没他在身边盯着,我独自一人也自在些。
我慢腾腾地晃悠了半条街,忽见着一家书画古玩店,便抬脚走了进去。
店主人见有客人来了,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招呼着我。
我先是在柜台前摆弄着那些金器古玩,而后便悠搭着双手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字画。
蓦地,一副墨牡丹闯入我的眼帘。
那画墨色深浅有致,清简素极。
牡丹的花瓣层层叠叠,瓣瓣透明,旷远脱俗。
那流泻而下的墨迹与飞舞腾空的笔意,无一不精妙,皆是画者的爱怜与垂顾。
初学画时,母亲便对我说,不要太去苛求所谓的名家圣手,只要能打动人心、触及情感,那便是好画了。
我呆呆地望着这画,只觉得那牡丹似乎腾空而起,在空中舒展怒放,云烟袅袅,而中却又莹然而雨,定睛望去,那花叶上泫泫然有露,不知是否是泪……
我喃喃开口:“店家,这幅画我要了……”
“店家,这幅画我要了。”
与此同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立刻回头。
这是个非常高大的男人,他强健的身躯裹在黑色的棉布长衫里,衣上点点斑驳,隐约泛着褐红色的印迹,不似污滞,倒更像是血迹。
他的头发不似常人那般在头顶高挽成髻,而是打散开的,纷乱的发被风一吹,放肆地舞动飞扬,浓黑的眉下一双浅褐色的眼里含着傲视一切的狂妄,浅抿的薄唇,似带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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