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澈握紧双手,不动声色,把自己向树丛后隐了隐,想着如果那侍卫过来,自己该不该跟他动手。
突然脚边有什么东西一跃而过,窜入庭院之中。
“哎呀,原来是一只野猫。”
老宫人皱了皱眉,扶起瑟殇,“殿下,我们回去吧,你身体不好,吹不得冷风。”
“好。”
瑟殇温和的声音再次窜入离澈的耳膜,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足以在他心底激起千层涟漪。
那侍卫似乎还有些怀疑,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离澈躲藏的方向。
直到走在前面的瑟殇回过头来叫他,才悻悻的离开。
离澈松了口气,目视着瑟殇走远。
在这皇宫,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倾颜园的地形。
虽然时隔七年,但这里的一景一物,丝毫没有变动过,还是保持了七年前的样子。
所以,他很快便找到了瑟殇的起居处。
看着老宫人和侍卫关上房门退了出来,交代了门口的侍卫几句,然后离开。
离澈半扬唇角,朝瑟殇的方向飞身而去。
月光清冷,烛影摇曳。
卧室中央,一鼎青铜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
进得门来,离澈百感交集。
这卧室,居然亦是他七年前的卧室,连摆设都不曾动过。
唯一不一样的,也许就是那一幅幅挂满墙壁的人物画。
仔细一看,居然全部是自己。
七年前的自己。
有在园子里欢快奔跑的自己,有在络缨树下黯然神伤的自己,有看着瑟殇幸福微笑的自己,看跟蒹葭尽情玩耍的自己,有看书的自己,吹萧的自己,生气的自己,发呆的自己……
离澈捂住嘴,一幅幅看过去,看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只能是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阵夜风吹来,书桌上的宣纸随风飘落。
离澈蹲下身,捡起来,展开,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那宣纸上,是还没作完的画,依然是他的身影,每一笔都饱含深情,每一笔都诉说着思念。
最让他痛心的,是宣纸上点点的红梅……不,不是红梅,那是他咳出的鲜血……
“哥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如此爱他,为何当初要放开他的手?既然如此想他,为何从不曾去找过他?既然如此念他,为何从来不让他知道?为何……
“谁?”
离澈的哭声惊醒了沉睡中的瑟殇,警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离澈一愣,缓缓站起身来,却背对着他不只该如何面对。
“你是谁?”
瑟殇迅速从床上起身,抓了床头挂着的宝剑。
虽然身体抱恙,出口的语气却丝毫不减太子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