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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进了房,也不搭脉,只看一看,用一柄拂尘在殷适脸上扫了一下,殷适打个喷嚏,睁开了眼来。
殷家众人又惊又喜,殷适晕乎乎地坐起来,问:"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哭?"
殷夫人一把抱住他,又哭又笑,一叠声地念佛,突然想起孩子是道士救的,念佛似乎不妥,忙闭住了嘴。
殷老爷急忙道谢,道士笑笑道:"
小公子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先天机缘,到了八岁,必须舍家修道的。
"
殷老爷和夫人大惊,相对看了一眼,不免怀疑这道士是来行骗,自己亲生的孩子,活泼可爱,心肝宝贝似的,哪里舍得让他出家修道?
道士也不勉强,只道:"
若是舍不得,便只能养到八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
说罢转身而去,殷氏一家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但要说把殷适送了去修道,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殷适见道人走了,喃喃地道:"
好生眼熟。
"
殷夫人吓了一跳,这道人大家都是头一次见,怎么孩子竟说眼熟?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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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丈夫对视一眼,心中七上八下,惶惑不安。
殷适虽然醒了,身体却大不如前,中秋才过,他便需穿厚衣、盖厚被,动不动就会病倒,一个活泼伶俐的孩子,向来好动惯了的,现在跑不动跳不起,不能玩耍,又整日被灌下种种补药,烦恼得经常哭闹,脾气越来越暴躁。
北雁南飞,天气一日一日冷了下来,殷适的八岁生日快到了,殷老爷和夫人连着去城内城外的庙宇、道观烧香许愿,只要能保得爱子平安,建庙修观都是应允的。
然而殷适还是一日一日虚弱下去,九月初的时候,连爹妈都已叫不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殷夫人的眼泪都流干了,整日抱着殷适不放,眼巴巴地看着他,然而眼看着孩子出气多、进气少,那种缓慢而无奈的煎熬,真真令人无法忍受!
万不得已,殷老爷又派人出去寻找那个道士,然而城里城外遍寻不见,那道人就像平空蒸发了一样,没留下半点踪迹。
殷老爷束手无策,只能空自忧急。
九月初六,殷适生日前的晚上,殷老爷燃了长明灯,打发了下人,只跟夫人一起陪着儿子,祈祷他能平安渡过这道难关,数日挣扎愁苦,他们已渐渐信了那道士的话,只盼儿子能够熬过八岁生日,或许便有转机。
殷适安安静静地躺在母亲怀里,听她轻轻哼着儿歌,忽然笑了一笑,殷老爷大惊,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反应了,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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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殷适缓缓看了他一眼,又看母亲一眼,再笑了一下,大眼睛合上了,头微微向旁边一沉。
殷夫人浑身一僵,疯了一样摇晃殷适,叫道:"
阿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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