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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呢?她当真要听从赵璟的安排,去兰陵隐居十五年。
辰悟轻轻摇头:“贫僧也不知道,当年娘子昏睡时,官家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贫僧亦无从解答。”
“哦?他也有彷徨无助的时候吗?”
鱼郦生出些好奇。
辰悟道:“当年娘子总也醒不来,官家听我诵了几日经,曾问我,若娘子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该怎么办?往后的岁月他独自该怎么熬?我答不上来。
佛有百经可度世人,可到头来脚下路仍需自己走。”
鱼郦低眸看向赵璟,默了许久,嗟叹:“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他不能死。”
辰悟合掌轻诵:“若娘子不想官家死,那就同贫僧一起祈求神佛,保佑官家早日醒来。”
鱼郦意有所动,问:“当初他求了吗?”
“求了。”
辰悟道:“当时官家跪在佛前,说他愿用半生健康换娘子平安到老,后来娘子果真醒了,从那以后官家就信佛了。”
鱼郦有些发懵。
记忆中少年时期的赵璟对这些鬼神之说是嗤之以鼻的,重逢两年多,她竟不知他何时信佛了。
若要回想,好像有些迹象可循。
当初她住在东宫,曾请相国寺的僧人来为狄姑姑做道场,那时候的赵璟就曾跪在佛前陪她虔诚诵经。
换做少年时的赵璟,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可当时鱼郦心系复仇,根本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他身上,这么明显的变化竟也没意识到。
赵璟说得对,他忘了如何爱她,她的心里也早就没有他了。
鱼郦轻叹一口气,对辰悟说:“我是真心期望他能醒来,不为自己,为这天下苍生。
可我珍爱之物已所剩无几,若要与神佛做交换,唯一珍视的便是我的自由和我的生死之交,但我却舍不得。
辰悟调侃:“所以啊,还是官家对娘子更大方。”
两人正说着话,殿外飘进喧闹。
今日早朝未见赵璟,萧琅便疑窦丛生,他用言语试探过嵇其羽和谭裕,却只碰了一鼻子灰。
他回到府台,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
这官家彻夜沉迷杯中物,莫不是早早将自己的身子糟践透病倒了。
他装模作样抱着一摞奏疏在崇政殿前纠缠,说有要紧公务需官家定夺,自然被禁军拦了下来。
萧琅怒道:“某为中书令,大魏相国,有要事面呈官家,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阻拦的!”
禁卫横槊挡住,纹丝不动。
萧琅越发觉得蹊跷,卯足劲要硬闯,忽得顿住了脚步。
鱼郦站在横槊后,目光淡淡垂落:“爹爹,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萧琅错愕:“你怎么……”
他猛然想起,赵璟是把鱼郦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里,虽数月未召幸,但用度排场犹在。
他向来能屈能伸,哪怕面对最厌恶的女儿,还是软了声调:“窈窈,官家到底如何了?爹爹有要事,你可不能瞒我。”
鱼郦定定看着他,那目光直剌剌,像扎着尖刺,让萧琅很不舒服,他正欲避开,却见鱼郦温婉一笑:“官家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爹爹怎得还不了解他。
不过是这些日子与我闹了些别扭,如今我们和好,正是花前月下的时候,免几日朝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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