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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郦见他要离去,抚着胸口轻轻舒了一口气,谁知赵璟折返,冲鱼郦笑问:“你妹妹来了,要不要一起出来见见?”
鱼郦悚然摇头。
赵璟脸上的笑意更甚,亮得刺目:“那你的意思,我可以单独去见她?”
鱼郦立即点头。
赵璟站在鎏金烛台边,半边面陷于暗昧里,漆漆暗影笼罩着森凉的笑容,在悄寂无声的大殿里,说不出的可怖。
他攥紧拳,“好,窈窈真是大方。”
赵璟快步走出寝殿,仿佛生怕迟了一刻,自己会被气得七窍流血。
萧婉婉站在大殿中央,宝贝似的抱着八宝攒食盒,听得脚步声,殷殷迎上去,笑靥娇美如花:“表哥,您快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
她这些日子狠下了些功夫,收买旧时祖母身边的仆婢,探听出来,从前赵璟在京中做质子时,很喜欢吃浚仪桥西鹿家铺子的蜜糖藕糕。
萧鱼郦每回跟着祖母去看他,都会绕道买一份带给他。
朱氏教她,这男人多年身边不蓄姬妾,说明是个念旧的人,那就要投其所好。
赵璟看着食盒里的藕糕,果真想起旧事,心底的积郁更加深重,他抬眸看萧婉婉,问:“谁教你的?”
萧婉婉被他眼底那阴狠的光吓住,嗫嚅:“没谁教我,就是我的一番心意。”
赵璟端起那盘糕点,盘子微倾,雪白糕点纷纷掉落,溅起一些糖霜。
他微笑:“好了,朕总不能吃这不洁之物,你可以回去向母后交差了。”
萧婉婉双目彤红,咬住下唇,含怨带嗔地睇了赵璟一眼,用帕子捂嘴跑了。
崔春良追到殿外,细细安慰:“姑娘不要难过,官家这几日几乎水米未沾,这等甜腻之物是吃不下的,劳烦您回去和大娘娘好好解释。”
他只是可怜少女一片痴心付沟渠,谁知萧婉婉竟像是得了什么暗示,过几日又来了。
这回来得不巧,偏赶上戎狄月昙公主觐见。
月昙公主被晾在都亭驿里数月,见新帝迟迟不做安排,终于按捺不住,在使节的陪伴下入宫觐见。
她穿了一身正红云鹤别枝刺绣夹衫,珠冠饰满璎珞,躬身鞠礼时叮叮当当响,明熠的金光将一张俏丽面容衬出几分华贵。
月昙奉上国书,简单寒暄后,直入主题:“臣女入京数月,是去是留,还得官家给句准话。
在中原人眼中,戎狄是外藩,但也不至于就赖在金陵不走。”
她嗓音清脆,尖刀利落,很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随侍的翰林学士相互递了眼神,齐齐将目光投向赵璟。
赵璟难得好脾气,笑道:“早就听闻月昙公主爽利,今日一见,果真不虚。”
月昙终究只是十七岁的小女孩,自幼受父汗宠爱,骄矜高傲,受不得委屈。
她早就听闻魏朝皇帝脾气不好,来时就准备要与他好好理论,谁知对方竟是个温润俊美的郎君,非但不以为忤,还当着众朝臣与她打趣,竖起的尖刺瞬间绵软,气势弱了几分,脸也悄悄红了。
赵璟略作思忖,道:“与贵邦联姻乃是父皇在位所立,朕不得废。
只是公主应当有所闻,朕的二弟英年早逝,无此福缘。
公主若喜欢这金陵,可在都亭驿长住,朕会为公主细细择选朝中俊彦,只要能入公主的眼,就择日成婚。”
月昙此番来,虽有讨问公道的意思,但父汗另有指示。
她闻言有些失望,却记得昨夜入宫前乳母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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