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了?”
他问。
宛遥不自觉一顿,目光朝别处躲了躲,随口说:“没什么……方才不小心划破了。”
项桓瞧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继续捞起一只莲蓬,“自己当心着点。”
宛遥不做声地颔首,把莲子放到嘴里,忘了去莲心,味道很有些清苦。
疫区在三天之后迎来了又一批新的药方。
很明显是因为前次的方子并未起效。
四下怨声载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终于惹来了项桓的愤怒,他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逼着自己在这么个狭小封闭的地方窝了半月,憋了许久的怒火一触即发。
“还换药?知不知道你们已经换了十几个药方了?”
他揪着前来的医士,对方个头不高,这么一拽,双脚险些离地。
“现在死了多少人你数过没有!”
“你们是在拿人试药吗?三天两头,朝令夕改,这么随便?!
不会治病当什么大夫!”
他把人丢在地上,抡起拳头作势就要打。
医士年纪尚轻,约莫也是太医署新上任的小官,还没有师父们那般看惯帝王家动不动治不好拉人陪葬的风轻云淡,当即吓得一张脸风云变色。
“项桓!”
危急时刻有人出手阻拦。
“你别那么冲动。
他只不过是个传话的而已,这和他又没关系。”
宛遥将他臂膀死死抱住,可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头随时要蹦出去的牛,“治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大夫也不是神,御医们大概是被逼急了,否则不至于换得这么勤。
“你先冷静一点,给他们一些时间,会有办法的……”
他拳头好似收不住势,恶狠狠的转过来,那双锋利的眼睛笔直地对准她,饶是已经看过那么多次,宛遥仍会被这样冷冽的目光震住。
项桓的视线在面向她时,眼底里倏忽一刺,绷紧的五官艰难地挣扎着,最后猛地松开手愤愤甩到一边。
“我给他们时间,那谁给我时间?再这么等下去人都死了,他们呢?成日里却只会拿话搪塞别人!”
他说话时手正指着地上的医士,乍一回头,突然发现原地里没人影了,抬眸才瞧见前面撒丫子狂奔的背影。
“你还敢跑!
!”
他气得火冒三丈。
那人一听他发火,停是不敢停,瞬间跑得更快了,屁滚尿流。
项桓习惯性想追,宛遥只能被他拖着走了两步,再劝道:“算了,你抓到他能有什么用?”
“哪怕杀了他,小圆也不会好起来。”
他抿紧唇,冷眼破罐子破摔,“好,那好,反正怎么做都没用,那干脆别治了,我现在就把人带回家。”
宛遥颦眉摇头:“你不要任性……”
项桓扬声打断:“就你理智!”
说完不等她再开口,便抱着胳膊转过身去了。
知道他这是不想再搭理人的反应,宛遥冲着面前高挑的背脊暗叹口气,只能默不作声地先离开,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夏末的暑气还没消退,每日依然是热度不减的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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