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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先前紧张难耐的气氛烟消云散,便是高座在上的太子,在见了她的动作之后,脸色也松缓了些。
古钦收回目光,借机上前,道:“臣等断然不敢不尊殿下,然册立太子妃一事非殿下一人之事,实乃国之大事,因是恳望殿下三思……”
英寡目光凝重,嘴唇紧抿,似是怒火又起。
“相爷,”
孟廷辉的声音滑过来,切断了他生冷的目光,“下官有话想说,还望相爷准允。”
古钦抬头,正触上她清亮无杂的眼,不由自主便道:“何话?”
她又弯了弯唇,“下官入朝时浅,不比诸位相爷们同皇上与平王相得相近,可纵是如此,下官亦尝闻皇上当年亲政前并未大婚,而平王更是在登基掌政数年后才册后的。”
古钦脸色微变,却没有打断她,于是她又继续道:“于是下官想,为何太子殿下如今必得先大婚而后登基?何不效法皇上与平王当年,先承社稷江山而后大婚册后?如此一来,回绝北戬来使之请也是简单多了——只道太子欲以皇上为鉴,此时并无册妃之意便可,且又能合了平王那边的心意。”
话音落毕,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竟是无话可接。
古钦一时语塞,没想到她位低人胆大,竟敢在这里讲这些话,且不说旁的,单就她那一口一个太子登基,便足可谓是忤逆大胆了,可看太子的脸色竟无不豫,于是更不知是该斥她还是由着她继续说。
她所道之事不是没人想过,可皇上就只有太子这一个子嗣,朝中谁人不盼太子能够广纳妃妾、多诞龙子?
因而纵是有人想,却也无人敢当众说出来,生怕会被旁人参劾为居心叵测之徒,更是因不知太子心意如何、怕说出来的话过于忤逆、以致太子直接降罪。
可她竟然毫无顾虑地说了出来!
她转身,轻声又道:“殿下之意如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冷案高座之上,静默以待。
英寡望着她,半晌都不答一字。
她微微垂睫,又补道:“臣方才忘记说,虽是不册太子妃,但殿下可纳几个侍妾于东宫,毕竟一朝上下都望殿下能够多子多嗣。”
古钦心里一咯噔,竟不料她能把话说得如此全整,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英寡依旧望着她,可眸色微凛,好半天才偏过头伏望古钦人等,道:“皇上欲于八月廿六下诏禅位,在那之前,朝中不必再提册立太子妃一事。”
她眯眼,嘴角垂了些。
他分明是从禁中听了皇上的意思才过来的,而这禅位之日已定一事老臣们竟还未闻,想必是之前皇上待平王回禁中后才与之相商的结果。
既如此,他方才为何还要动怒还要摔玺,还要同这些东班老臣们撕破脸?
她愈发觉得想不明白他。
不过,八月二十六日正是他的生辰。
还有半年时间……
他便是这大平王朝的皇帝了。
章四十二余波(下)
既闻皇上不使再议册妃一事,那便不敢有人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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