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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念想了想,仍是皱眉不允,“孟大人倘是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我要如何向皇上交待!”
孟廷辉微微一笑,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在这世上本就没什么牵挂。
若说心里或有念想,也不过是对皇上尽忠而已。
狄校尉素知兵略,又是武国公的继嗣,将来于朝中内外定会是皇上的得力佐助。
倘是狄校尉出个什么意外,那我非但无法向皇上交待,更无法向这满朝文武重臣交待。
且由我上城,狄校尉在外可掌兵事,一旦城开,便可领军收械,倘是乱军有悔,亦可与宋将军围城剿乱。
若由狄校尉上城,倒要我这个不知兵事的人在外如何是好?”
狄念低头犹疑着,没有立刻回答。
她想了想,又道:“出京之前,皇上不知乱军顽拗若此,才会谕令我不得近城营一步。
你我今见眼下形势,为臣子者不念为君解忧,独惧己身不保,此为何理?狄校尉,你须得信我这一回。”
后面因听狄念之令上前的数十亲军见他二人低语商言,不敢进亦不敢退,只僵站着等狄念发话。
狄念沉默良久,才冲后一挥掌,“都退回去!”
转身正对孟廷辉,一字一句道:“孟大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皇上亦是难寝难安,还望孟大人能记住在下这话。”
孟廷辉点头,冲他微微一揖,扬唇道:“我素来不懂兵务,城外这些事我也就不多言了,狄校尉自己拿捏便好。
倘是入夜时分还不闻城内乱军有开门之意,便毋须多等,令宋将军趁夜攻城便可。”
狄念见她几句话说得轻巧,不由一愣,“入夜时分?孟大人竟是如此不惜自己性命?”
孟廷辉垂眼,小笑了下,“并非是不惜自己性命。
乱军若愿归顺,自当见我上城后便立时相信朝廷之诚。
若是一整日都不肯开城门,只怕是有别计而真心不想要这条活路了。
倘是如此,朝廷早些攻城清剿,也可让我与沈大人少受些活罪。
一日时间,我已觉太长了。”
话毕,不待狄念有所反复,她便回头冲曹字雄等人道:“我今日孤身上城,实乃意出本心,并非是狄校尉推使乃行。
倘是我人一旦身遭不测,它日朝中或有讥谤狄校尉者,还望诸位能作个见证,莫要让有心之人借机污了狄校尉为君为国的一片赤胆忠心。”
她这些话语气淡然,声音不高,可在场数人听了无不动容,狄念更是深喘一口气,回身令人向城上喊话,道朝廷招抚使意欲孤身上城,让人从城上放绳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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